宣墨满意的听着,不怒而威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墨一般的瞳仁里一丝精光算计滑过。
一旁的海生低头不语,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几年大宣朝没有战事,修生养息间大力发展民间商业怎么可能会国库空虚,只怕是支援一年粮草都还有富余。
宣墨这般法做只不过是拿着莫求双的短处趁机敲诈罢了,看着莫求双一脸吃瘪还要装着爱国的深情样子,幸亏海生在这朝廷上早已见惯各种嘴脸,否则非要笑出声来不可。
“此事就劳莫爱卿一力承办了,十日后结齐兵马,有诸位爱卿的对将士们的支持,朕一定会凯旋而归。”
宣墨长臂一挥,铿锵说道,朝下一片跪地高呼。
“好了,今日圣女身体抱恙未能上朝,朕去看看。退朝。”宣墨起身威严说道,明黄龙袍滑出一道明亮的身影在高呼万岁中消失在大殿里。
这自然只是个托辞,而宣墨此刻正在御书房,看着满脸郁闷的秦彪。
“她从天未亮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吗?”宣墨沉声问道,目光里有着凌厉。
“回皇上,那素锦故意挨到快上朝时才来通传,属下跑到宫外时雪地上已经出现多处车轮痕迹,无法追查圣女下落。而据守门的侍卫相报,早在一个半时辰前圣女就出宫了。”
秦彪据实以报。
“今天莫求双主动送来双刀剑这事,你怎么看?”宣墨问道,修长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面目深沉。
“这个,属下也不明白。难道他开始就是打算做好献给皇上的?”秦彪挠了下脑袋,犹豫回道。
“不,他一定知道你潜进他军器所的事了,所以干脆将这些兵器都送来好堵了朕的嘴。看来那夜引你离开的黑衣人对你十分熟悉啊,你觉得会是他吗?”
宣墨口气不无沉重,提到他时,眉头拧成了一块。
“皇上说的可是风双子?绝不会是他,他的长风剑向来不离身,而且那人武功稍逊我一筹,更不会是他。”秦彪摇头道。
“不管是谁,都是莫求双身边的人。凡是知道暗卫长相的无关人士都得死。速速查清此人。”
宣墨厉声喝道,同时心里却浮起几分释然。
秦彪双手抱拳低头领命,起身离去时忽然想起一事,年轻白皙的爽朗面容上都暗了几分:
“皇上,关于昨晚的事情,您会处置萧风吗?”
萧风猜得没错,宣墨虽然放了他但却留了个心眼,自他获得自由起,暗地里却早已被宣墨指派的秦彪监视起来。
而昨晚,秦彪发现萧风潜进玉兰轩后不久冉竹就带了那叫颖冰阳的女子而来,便告诉了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宣墨。
只是他不知道月色皎洁下曾发生过一场撩拨人心的激吻大战罢了。因为那时他正跟着萧风去了幻梦殿。
“你说那颖冰阳似乎中了什么毒?”宣墨沉声问道,见秦彪点头于是说道:“你说萧风为什么不找花麦饭给她瞧瞧?”
秦彪挠了挠头,这种伤脑筋的问题是他的硬伤,偏偏皇上总要他去猜。
“他是连朕都信不过了,为了个女子竟然再次甘愿被人要挟。颖冰阳初入宫时并未有异常,你去查查圣女最近有和什么人接触,尤其是太医类的,还有莫尊景身边的那个疏影。查出毒药来源,找个合适机会就去告诉萧风吧,此事不必再来跟朕汇报。”
宣墨望着桌上的奏折,眼底浮起一丝疲惫,颔首沉声道。
秦斌应声称是,目露感激,这明显就是放萧风和颖冰阳一条生路的事,正显示了皇上对他们暗卫的包容和疼爱。秦彪只觉胸中激荡,更感叹萧风的不珍惜。
书架处传来了轻微的移动摩擦声,随后御书房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御案前宣墨挺拔身姿一如此前不曾变过,一尘不染的明黄龙袍衬着他刚毅桀骜的脸庞更显天子风范,唯独两道剑眉深深皱起,墨色瞳仁里满是挣扎纠结。
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出现在了宣墨眼底,透过氲氤的清新香气,宣墨迷茫的话语怔怔响起:
“她如果知道朕为了兵器和银两而放过杀她娘亲的罪魁祸首莫求双,会不会恨朕?
海生愣了下,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抖了下,用着平常的口气道:“最近边塞战况连连吃紧,童将军已然不敌撤退,有了这削铁如泥的兵器打胜仗的可能性才更大。奴才想圣女会体谅皇上的难处的。”
宣墨低低叹了口气,双手接过温度刚好的茶杯,慢慢饮下,虽满口生香可他却毫无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