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玉兰轩一如以往的干净整洁,确实令冉竹心底小小惊讶了下,随即释然。
这可能是海生派人打扫的,因为上次她刚好撞见海生待在她的院里,后有秋冬二位大哥拎着食物进来。这里地处偏远不易被人发现,关键这里有冉竹酿的桃花酒,是聚餐佳地。
也好,至少她不要的地方对别人还有些用处。冉竹轻靠着玉兰轩大门一边,厚重的裘衣将她和墙壁的冰冷隔绝,皎洁月色下她鼻息间呼出的热气若隐若现。
院子里传出了些动静,冉竹微微偏头,余光瞥见屋子里的一点星光,又自顾抬头望向天上的皎月。
今晚没下雪,月色格外亮,大圆盘似的挂在天上,看来元宵节就在这两日了。
这日子过的都有些糊涂了,冉竹樱唇紧抿心中轻叹,随即又自嘲了一句,这元宵节又与自己何干!
耳边里听着屋里传来的细语,如诉如泣,模糊不清却扣动人心。冉竹紧紧了领口,只觉自己站在门外的举动是明智的。
这对一年多没见的恋人,一见面肯定是要互诉衷肠一番,这些话语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感人肺腑的。
冉竹自知心还没硬到看一对苦情恋人泪如雨下的互拥,会为白天所做的事而后悔,不如这寒夜明月相伴来的令人清醒些。
想到下午她端着菜进佛堂,颖冰阳那双想要杀自己的眼神就令她莫名想笑,一开口便是问她拿着金钗是不是要威胁萧风做些什么勾当。
若不是她告诉颖冰阳晚上的幽会,想来她会一脚踢翻桌上的罗宋汤。
万幸,她都喝下了。
房间里的哭泣渐渐低了下去,冉竹无聊猜想他们现在应该在谈彼此的遭遇,然后再商量逃脱办法……
对于颖冰阳的聪明冉竹只能感叹,她对于自己而言只能当互为利用的利益人罢了,此前颖冰阳利用她,如今她利用颖冰阳。
“冷姑娘,你可否进来下。”颖冰阳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出来,细细柔柔的带着讨好的意味。
虽然她是圣女,可很多人除了叫她圣女外更多便是冉竹称呼,似乎沁玉这个名字依然还是属于那个远在南蛮的圣使,甚而连姓氏都不曾为她改过。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家族给予她的回忆除了生父和沁玉娘亲带来的死亡陷害,便是她娘亲的死,除此外再无一丝好感。
她的手从领口处松开,藏在风衣里的手不着痕迹的搭上腰间的流月弯刀,一步步往屋里走去。
屋内外光亮度相差无几,冉竹进去很快就适应了屋里黑暗。刚一进去就见颖冰阳跪在了地上,好看的桃花眼感激的看着冉竹,一脸泪若梨花状,惹得人怜心不已。
冉竹心头跳了下,心知颖冰阳个性多变,这番示好下的意图不言而喻。饶是如此她还是感叹了下,连她是个女子都看着不忍何况萧风了。
“冷姑娘,冰阳感激你救出了萧风,白日里他的做法太过分了我已经责骂过他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颖冰阳感谢道,顺带将萧风白天持剑威胁冉竹的事情一并道歉了事。
冉竹静静看着颖冰阳,不置可否,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知你这般做法一定是有不得的苦衷,你既救了我们,有何要求但提无妨。但我们完成后放我们离去,如何?”
一顿褒奖愧责之后,颖冰阳直接进入了正题。
相比于萧风白日里的粗鲁,颖冰阳这套说辞令冉竹心里都受用很多,再加上她这张楚楚可人的脸,谁都会动恻隐之心吧。
但……
“等完成我要他做的事情后,我自会放你们离去。”冉竹淡淡道,看着颖冰阳脸上逐渐变得难看的神色,眉眼挑了挑。
“你现在就可以提,我完成就是。”萧风低声道,伸手将颖冰阳拉起来,目光里不无怜爱。
“我要你杀了皇上,你完的成吗?”冉竹轻言道,神情淡淡,可这句话却让萧风变了脸色。
“你要篡位?”萧风吃惊道,脸上嫌恶闪过。,抬手摸向腰间的剑。
“风别叫,冷姑娘在说笑罢了。”颖冰阳慌忙道,压住萧风的手。
“萧风,一仆不侍二主。到现在你还在我和皇上之间摇摆不定,我又如何能放心让你去办事?”
冉竹静静道,只是随口一句试探就看出萧风了的本质。
杀定然是要杀的,但杀宣墨的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冷冉竹。
“我感激你救我出来,但我白日里也说过无心在效力任何人。但我萧风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不让我告诉德太妃和独孤子诺之间的关系,那我今日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