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景?”冉竹在百米远处就看到城门口有个白色身影来回徘徊,尊景二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心中亦是激荡不已,手中的短鞭加速驱赶身下的马儿。
莫尊景早在看清冉竹时就迎了上去,冉竹勒住马低头望着一张脸冻得发紫的莫尊景。
他的眸光晶亮有神,恍若天上繁星尽皆汇聚其中,冉竹看的竟舍不得挪开眼,鼻尖却酸了起来。她冲莫尊景笑笑,将胸口里泛上来的莫名委屈尽数掩埋肚子里。
莫尊景搭在她的手,跃上马背坐在了她身后,感觉到冉竹依偎靠了过来,心中幸福更是满胀,这一夜寒霜冻露带来的刺骨僵凉早已如三月暖春消化无形。
莫尊景催马慢慢走入了城中,彼时早有眼尖的守城官兵将门打了开来,随着城门幽幽吱响,一红一白身影伴随着悠闲马蹄声走了进去。
这一路二人无言,莫尊景只字不问冉竹和宣墨消失这么久都做了什么,言行举止比往日更要温柔令冉竹心里十分感动。靠在莫尊景的怀抱里第一次觉得心安不已,及至被莫尊景从马背上抱起,这才惺忪睁开了眼,连自己何时睡着都不知道。
“再睡会。”莫尊景柔声低语,望向冉竹的目光溺的如一汪水。
“你也受伤了,快放我下来。”冉竹望着莫尊景额头的血疤,急忙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别动,让我抱回。”莫尊景不紧不放,反而将冉竹往自己胸口贴的更紧了,口气有些急,生怕冉竹真的会下来。
“可你的伤……”冉竹担忧道,伸手抚上莫尊景受伤的额头。
其实冉竹看得出来,白日里那场莫尊景若不是怕伤到她,亦不会被宣墨招招往后逼退,如此也不会碰到桌角。
说到底,是她害了他受伤。
“不碍事,一点皮外伤。你饿不饿,我让外公在厨房一直给你温着饭菜,吃些再歇息可好?”莫尊景低头询问道。
未等冉竹开口说话,她肚子里一阵抑扬顿挫的响乐欢快的回应了莫尊景的话。
冉竹尴尬笑笑,惹来莫尊景嘴角笑容无限蔓延开来……
莫尊景抱着冉竹迈进了莫府大门,守在门边的秦实早早吩咐了下人将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了上来。
此刻已是半夜,洛阳到处陷入一片黑暗,唯有莫府一片灯火通明,在冰霜雪地的寒冬腊月里透出暖暖的光。
一桌五人,莫尊景,冉竹,疏影,秦实还有那位送喜服的女子。
冉竹看到那女子还在莫府时,心中大感意外,但她并未多说什么。
而且即使她衣冠不整发髻凌乱,大家都很默契的只字未提冉竹出去后的事情,想来是莫尊景事先打了招呼缘故。
对于莫尊景的信任和细心,冉竹觉得感动温馨的同时又觉得沉甸甸的。
冉竹自天未亮就起来梳洗着装,这一饿便到了半夜,这一天遭遇更是惊心动魄,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看着满桌佳肴却全然没了胃口。
“怎么吃的这么少,饭菜不合胃口?”莫尊景望着他夹过去冉竹碗里小山似的菜几乎没少多少,不由问道。
“许是饿过头了,反而吃不下多少了。”冉竹老实说道。
“这样对胃不好,一会我给你配点养胃的补药。”疏影从碗里将头抬起头,含糊说道。
“嗯谢谢疏影。你肩膀上的伤可好些了?”冉竹关心问道,想到此前被宣墨长剑划伤了肩膀,虽然他自己就是大夫,处理伤口不在话下。
可这么多天相处,她早已将疏影当做了朋友,担心亦出自真心。
想到宣墨,冉竹的心沉了沉,眼睛落到了自己的右手,那里被黑绳勒的半条红印犹在。
“我是谁,没死透的我都能给救活,这么点伤给我挠痒痒差不多。”疏影咧嘴笑道。
只见他把碗一放,伸手自恋的撩了下额前没几根的碎发,随着他的笑口中还未吞下去的饭粒都掉落了下来,那副滑稽的样子惹得满场轰然大笑。
“笑了吧,我果然是开心果嘛。尊景,哄你家娘子开心这种事都要我来做,你也太逊了点。”
莫尊景鄙夷道,随即埋头继续扒饭。
莫尊景和冉竹都楞了下,不由对视一眼,均温温一笑。
一旁的绝色女子优雅的吃着饭,不时跟着笑笑,一点也没有被冷落的感觉,怡然自得的很。
这顿饭亦是今天的落幕,伴随着莫尊景和冉竹双双回归,莫府上下所有人都可以安心睡觉去了。
此刻冉竹半躺在下人抬进喜房里的浴桶里,侧头望着桌上的龙凤喜烛,床上大红被上洒满的红枣花生,浑身紧张不已。
其实她并不介意莫尊景询问她被宣墨带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反而她可以求证下心中的疑惑,包括那半夜专门等她的那女子所说的那些话。
可是等了许久,也未见到莫尊景进来,就在紧张焦急的心情中冉竹架不住疲倦困意竟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