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压抑得生疼,我指尖轻轻滑到他的眉心,一下一下抹平着那道深深的川字,酸涩的情绪汹涌在胸,冲上鼻腔。
“嗯……”澋然的睫毛颤了一下,微微张开眼,看到我醒了,先是愣怔,继而笑了,与我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拉到唇角印上一个吻,持续了好久。
我亦是噙着一个笑,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开口,泪便流下来。不能哭,不能脆弱,不能惹他担心。这个时候,我只要让他知道,我没事,便好。
等他起身,我也不动,只是手上亦是紧了紧,笑着淡言道:“我已经没事了,这几日,辛苦澋然了。”
澋然不语,只是看着我暖笑,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嗯,外面……还好吗?”终究还是不放心,我淡淡道。
“放心,新药已经研制出来,你生病当晚,疫情便控制住了,如今,一切都在好转。”
点点头:“那白凤呢?”
“他……”澋然轻轻沉吟着,欲言又止,终是说道:“他没事。”
“太好了……”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澋然:“那个……突然觉得好饿,澋然帮我弄点东西吃吧……”
澋然闻言,笑得很愉悦:“等我一下。”说着,起身出门。
凝视他离去的身影,我脸上的笑意冷下来,披上衣服起身,缓缓出了门。
疫区,果然如澋然所说,开始好转起来,我一路走到白凤的房间,推门而入,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皱眉转身而出,恰好碰上一个随行的大夫,我急忙拉住他:“白凤大人在哪?”
“这……”
“到底怎么回事?”
那位大夫面露难色,最终拗不过我的执着,眸光悲凉低语道:“白凤大人他……仙去了……”
什么?!
我只觉一阵懵然,险些晕过去,双手死死抓住那大夫的衣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因为病情恶化……白凤大人三日之前便离开了……如今,尸首都烧了……”
双眼失去了焦点,我愣怔地维持着抓住衣袖的姿势,一声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白凤——死了……
“莳儿!”身后传来一声低呼,我却无暇回应,脑海中反复咀嚼着大夫的话语,自从相识以来,与白凤之间点点滴滴的记忆一时全部涌上心头,让我无法呼吸。感觉那个呼唤的声音越发急躁起来,直到一双手臂紧紧把我抱住,温暖的触感包裹住我,我依然浑身僵硬着。脑海里反复出现着那个结论——
白凤……死了。
*
春色旖旎,岁月静美。落英纷飞的季节,我终于踏上了归程。来得时候扬扬洒洒的队伍,如今只剩下我和几个太医以及不放心我非要同行的澋然。有些人先走了,有些人却……永远地留下了。
颠簸的马车里,澋然递给我一封信:“这是白凤留给你的。”
微微一怔,指尖有些颤抖的拆开,偌大的一张信纸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段属于白凤的狂放不羁的字迹。
白凤一生,本为三件事物而活。殿下是性命,影是手足,才华是衣食。却因龙姑娘一人,左右性命,动摇手足,挑战衣食。
本应嗔怨,偏偏又因其所苦……
白凤此生最为深沉的秘密为你所窥,最为落魄的关头为你所救,最后这一程,竟也由你所陪……所谓冤债,也不过如此。
弥留之际,竟书此闲语,脸面诚然无存。而生命即逝,遮掩无意,这一句,我只说一次——
白凤心中,有你。
……
原来,他没有被遗忘蛊所扰,当日地牢里相救之事,他没有忘记。
心头微微发涩,我收起信纸入怀,一时思绪万千,只得靠在澋然怀中,静默。
风起帘动,狭窄的视线里,晴空如洗,远山如黛,迷蒙的绿意中,似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那飘渺的视觉似乎说是幻觉也不为过。
而心里的一处猛烈颤动着,那样固执的声音盘旋在耳边——白凤!那个影子是白凤!
猛地起身,我一言不发地飞身而出,追逐着那个身影,从大道到树林,再到山麓,终于停在一处盘根错节的老树边。
“白凤!”我愤然吼道。
前面青色的身影似融入山脉,他没有回头,但是停住脚步,深深一叹:“龙漓澈,你为何如此执着……”
:顺便推荐一下新坑,俏皮小狐的腹黑人生——《狐狡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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