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受敌,形势危急。
不因别的,只因这一次敌军来势汹汹,尤其是从西侧攻来的那一批,与之前的敌军显然大不相同。
平日里,言午一副文弱书生像,竟是骗了所有人,一身盔甲在身,长枪在手,策马领在军前,那番将领气势丝毫不输冉嵘和祈卯。
“轰——”
又一声响动,冉嵘脸色阴沉,向身后瞥了一眼,满脸怒然,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西侧必是遭袭了……
巩申手中宽刀一挥,扫开周围众人,借着空隙回身看了一眼,顿然一惊,对元丑喝道:“遭了,言午一个人去了西侧!”
元丑握着陌刀的双手骤然一紧,沉默片刻,挥刀砍下几人,转身道:“这里交给你和将军,我去助言午一臂之力……”
不想他话音未落,西侧便接着传来第三声炮声。
三人全都一怔,相视一眼,眼底都是深深的担忧,紧紧咬牙,恨不能将敌军碎尸万段。
一抬头,只见那里黑烟阵阵,便是这暗沉夜色也未能将火烟遮住。
“他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人?打了这么久,连个面都没露一下,就好像在跟鬼打交道一样!”巩申忍不住骂开,越骂越凶,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狠,越来越快。
元丑片刻不敢耽搁,转身便朝着言午的方向奔去。
看着眼前倒得七七八八的将士,言午心中狠狠抽搐,厉声喝道:“所有人都撤回!”
“言副将!”众将士一惊。只是,惊讶归惊讶,他们也全都明白言午下令撤退的原因。就算面对面对打,别人不是银甲军的对手,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抗得住火炮?
蓦地,言午眼底闪过一道凛然怒色,再度双拳握紧。
火炮!这群人竟然有火炮!
除了天朝、突厥以及南诏,其他各族根本没有火炮……难道,是突厥?
“防御!”只听得言午一声怒喝,两队盾牌兵手持厚重盾牌上前,拦起一道严严实实地屏障。
“弓箭手准备——”
闻声,众人已然明白言午的用意。火炮威力纵然强大,可是数量毕竟太少,且每一次装火药都要不短时间,他们现在要抓住的就是他们组装火药的这段时间。
两排弓箭手一字排开,手中羽箭却不由自主地齐齐瞄准站在火炮边上的那些人,言午抬手,变掌为拳,用力狠狠划下。
“唰唰唰……”
顷刻间,羽箭如雨,直朝着那边正忙着装火药的众人射去,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安坐在火炮后方的将领豁然站起身来,看着对面后方,怒道:“怎么会?他们的箭怎么会射得这么远,射到这里来?”
一名汉人装扮的男子上前弯腰捡起一支落在地上的羽箭,握在手中看了看,嘴角顿然掠过一丝赞许笑意,摇头道:“他们的箭改造过,卢恒将军请看。”
名为卢恒的将军接过羽箭在手仔细一看,不由皱眉,“是这里?”他说着指了指箭头处那一段细带。
“没错。只要这条细带的宽细长短处理得好,箭的射程最多可增加一倍。”这个汉人的男子不时别人,正是贺琏。说到这里,他不由冷冷一笑,虽然这支箭伤了他的人,或者说是卢恒将军的人,但是他却忍不住一阵开心。
这一辈的苏氏兄弟比之上一辈,确有进步不少。
眼看着火炮四周刚刚涌上来的人一个个接着倒下,贺琏轻笑道:“卢恒将军,看来仅此一辆火炮,已经拿他们没辙了。”
“哼,那就再送一辆给他们。”卢恒说着扬手一挥,只见后面军队让开一条道儿,又一辆一模一样的火炮被缓缓推出。
言午等人豁然一惊,未等言午喊出声来,那两装好火药的火炮已然点着,向着银甲军射来。
只听“轰隆”一声,虽然银甲军已经尽快闪避,可是有些闪避不及的将士依旧死伤一片。
烟尘四起,言午顾不得自己手臂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沉声喝道:“隐蔽!”
两辆火炮齐开,肉身根本抵挡不了。银甲军是火炮借了两辆给大宣王,留了一辆在城中,另外两辆,一辆在冉嵘那边,另一辆已经损毁……
“轰隆——”
又一声起,言午大吃一惊,四下里望去,却只觉脚下大地震动,而眼前却没有变化,对面军中但见一片烟尘四起,惨叫连连,伴着呛人的尘土飞扬,言午清晰地嗅到一股血腥味儿,只是他已不知这是谁的血。
“言副将,后撤!”身后,一道清朗的嗓音传来,言午心头一凛,尚未回头便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那声音似一泓清泉,净澈清淡,将四周的尘土全都掩去,顿觉一派清明。
“绍将军!夏将军!”待看清来人,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