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芦荟对着电风扇做发声练习。二十年前就已经在这栋大宅里,确实有一把年纪的电风扇,以及屋檐下偶尔作响的风铃;这两样东西就是现在这幢洋房里所有可以带来凉意的道具。
「芦荟,你让开。风都吹不到我这里来了。」
懒洋洋地靠着沙发的巴一边把长发拨到背后,一边这么说。在她身旁,野野香双手持团扇,正在给巴扇风。真是可怜,野野香自己也是汗流浃背的说。
在电风扇前正座的芦荟转过头来。
「可是实在好热好热喔。凌央不热吗?」
凌央脸上带着和平常一样的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姿势端正地坐在长椅的一端。
「」
这时她以慢得惊人的动作看了芦荟,接着往上看着我,最后又开始盯着正前方看。她眼前的墙壁上只有月历而已。
这里是宅邸的起居室,她们各自以不同的姿态懒洋洋地摊在四处。今天并不是例假日,不过凑巧是她们学校的创校纪念日。
我还在想怎么少了一个人的时候,从敞开的屋檐下走廊边传来开怀的笑声。
「你要找琴梨的话,她在院子里替猫洒除蚤剂。」
巴在解说之余补了一句:
「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扇风。野野香扇起起来根本就是超微风,实在没什么效果。」
她对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从野野香无力摇晃着的手上取下团扇,帮野野香扇风。
「啊!唔谢。」
野野香视线游移不定地发出了小小的声音,刘海不停地摇曳着。
巴虽然露出一脸不悦的表情,也只是一言不发地靠着沙发椅背,擦了擦汗。
就是这么一回事!总之就是很热,热到让人不知道在这个句子后还能再接什么话。至于说到有多热,热到都还没七月,海水浴场就提前开放了,湿度和温度也几乎都快创下观测史上最高纪录。
偏偏我们住的爷爷家空调居然坏掉了。关于这点,就来听听加尼米德的借口:
「唉呀,这纯粹只是硬体上的问题,如果是软体异常,我可能还有办法立刻为您修复,但是像这样原始的机械性异常,还是需要靠人手。要是有能够成为我手脚的作业用机器人的话,有任何问题我都愿意修理,但非常可惜的是这构想尚未实用化,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就是这样。喀、喀、喀。」
这话真的足以采信吗?我个人宁愿相信加尼米德是故意的。
集he在起居室里的这些少女;一身单薄到不宜外出的打扮。答案很简单,因为太热。巴懊恼地扭动身躯,不知眼睛该往哪里看的我才烦恼。
「您差不多也该卸下那身伪装了吧!您已经渐渐有那个意思了对不对?就像是在饥饿的印度豹前送上一群鹿一样。从自然界的定理来说,这时就算扑上去也不会有人有任何意见喔;从生物学观点来看,这是非常正当合理的反应动作。」
我轻轻地以一记足内侧踢让满口歪理的加尼米德满地翻滚。
这附近不请自来的猫咪们也和四个人一起懒洋洋地摊在一起,已经完全停滞的大气有如热腾腾的果冻般沉淀不动。院子里坏掉的喷水池在真正入夏前还是先修好吧,说不这下会因此变得比较凉快。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循着蚊香的烟和琴梨的声音走到了屋檐下走廊。
在满是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穿着T恤的短裤的琴梨来回跑着。
「哈哈哈给我站住!别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琴梨敏捷地捕获四处逃窜的猫,为它们洒上除蚤剂。
「好,结束!换下一个!」
院子已成为附近这一带野猫的逗留场所,猎物要多少有多少。来不及逃走的猫咪一只接着一只屈服于琴梨的魔掌之下。我本来以为她只有在溜滑板时速度才会那么快,但现在看来琴梨的瞬间爆发力和反射神经凌驾于动物之上。琴梨一看到我就把猫放开说着:
「哓~~~!流了一身汗还真是痛快!下次我再帮你们洗澡,好好期待吧!啊!小秀!冰淇淋还有剩吗?」
「不,已经没了。」
面对坐在屋檐下抬头仰望着我的那张堆满笑容的脸,我如此回答。
「昨天大家洗完澡以后吃掉的那些就是最后的了。」
「今天还真闲耶。大家和猫都懒洋洋的,真是超级有够无聊的!小秀,来找点乐子嘛!反正今天既热又闲。」
「我等一下要去上课。」
今天有好几个非出席不可的课要上,况且大学有冷气可以吹。
「真无聊。我想要可以陪我玩的对象!对了、来养狗吧、养狗!猫我已经腻了!」
琴梨趴在走廊上,摆动双腿。那将近报废的老爷车修理费用让爷爷户头里的资金几乎见底。这样下去大家三餐都得吃芦荟创作的猫欢喜炒饭。根本没有多余的饭可以给狗吃。
「好热!好无聊!猫玩腻了!啊~~我想要狗!我想带狗去散步!」
在我向琴梨提议,看她要不要帮蜷缩在四处的猫系上绳子再带去散步以后。
「我走啰,琴梨。」
我留下了正在闹小孩脾气的琴梨回到起居室。
芦荟摊在电风扇前,巴坐在沙发上,野野香在地毯上正座,还在替巴扇风。至于凌央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墙边,一直站着不动,专心地盯着月历看。那位凌央的头有如电风扇似地转向旁边,大概是朝着我吧。
「海。」
淡淡地脱口说出这个词。
「海?」我回问。
「海。」
凌央说完以后,又像电风扇一样将头转回原位,凝视着月历。她正在看的,是一幅明明就是六月却以海景为拍摄对象的风景相片。
「海啊」
一边这么喃喃自语,芦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凌央身边。
「凌央想看海吗?」
「」
凌央看了芦荟,看了我,再看月历花了约一分钟完成上述动作以后:
「海。」
用感觉不出任何感情的口吻小声地说了。
「不错耶!」
和突如其来的大喊声一同冲了进来的是琴梨。看到她那副模样,起居室里的猫咪们如同脱兔般地四处逃窜。然而,她轻而易举就捕获两只猫,拎着它们的脖子,一边转着圈圈一边说:
「去海边去海边!这种时候就要浸泡在海水!嗯、没错!」
「真是最佳提案。」
倒在脚边的加尼米德发出讯号。
「说到夏天就是海边,说到海边就是开放感,说到开放感,就是裸露的肌肤与肌肤。这是多么美妙的点子啊,我们走吧,秀明少爷!就是现在!现在马上!」
「呃,可是」
我还有课得去这个反驳当场被盖掉了。
「天上的光景就要展开的这个节骨眼上,你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我真是无法理解!琴梨小姐正渴望着海洋啊!来吧,大家一起去做海水浴吧!我会在岸边看着你们的身影的。」
我本来以为巴会提出反对意见,没想到
「这主意或许不错。」
巴拿起野野香手中的团扇给自己扇风,接着说:
「再怎么说都实在太热了。今天是非例假日,海边的游客应该还不至于多到人满为患。至于那边那个秀博士的孙子和加尼米德就只要让他们面向旁边别看就行了。野野香意下如何?你会游泳吗?」
「啊」
野野香开口正准备说些什么。但当她注意到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
「唔唔」
呻吟了一声以后又低下头去。
「那就来做便当啰。」
开朗地这么说完以后,芦荟赶紧走向厨房;琴梨一边喊着「来个长泳一路游到夏威夷去吧!准备啰准备啰!」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巴下指示要芦荟帮忙让野野香快点站起来,而巴自己好像就这样走回房间去了。
起居室里面只剩我和不知道在痴人妄语些什么的妖怪羊电脑,以及一直盯着月历看而不发一语的凌央。
我看着窗外,不由得喃喃自语:
「夏天啊」
*****
说到要消暑解热,去市立游泳池不是也行吗当我想到这点的时候,车子已经在路上奔驰了。
巴那一头被风吹乱的长发正打在我的脸颊上。她在副驾驶座上,我则是坐在驾驶座,我只是坐着而已,实际开车的并不是我。
汽车音响流泄着别无涵义、带有迷幻色彩有流行乐曲子。歌手是加尼米德,作词作曲编曲也是加尼米德,附带一提,开车的也是加尼米德,这头夹在我和巴中间的假羊
「夏天、海水和泳装!没有比这更令人期待的光景!因着日本四季分明而感受到的这份喜悦!甚至让我想颁感谢状结造物主!神啊!请告诉我您的邮政信箱!」
正以捷舌风叫喊着这之类的话,但是根本没有半个人在听。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巴一直看着左侧车道,坐在后座的芦荟和琴梨好像是真的很高兴能出门似的,兴奋地闹成一团。端庄地坐在两人中间的凌央沉默在凝视着正前方,双唇紧闭。至于野野香,车内到处都不见她的身影,其实是因为她被塞进了行李厢,毕竟这台敞篷车限坐五人。
在上一次与EOS的战斗中半化为废铁的破旧轿车在送到附近的修理工厂之后,已经修复到姑且还能称得上是一台汽车的程度。尚未修复的部份就是车顶,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准备拿来修那部分的钱不够。于是现在这台车才会变成敞篷车在阳光下奔驰着。可想而知,现在当然也没有余力装上车篷。而为了因应雨天,最多只有准备雨衣而已。
我还没有钱和时间去上驾训班,所以现在没有驾照,只是把手摆在自动操作的方向盘上装装样子而已。
加尼米德开车时,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操之过急,总之很容易就无视最高速限。求求你别做出让我因无照驾驶而被逮捕的事情来啊。
「哇噢!是海耶!」
琴梨指向远方大喊着,阵阵潮水味突然扑鼻而来。
已经渐渐可以看到海岸线了。
*****
搭车从宅邸出发,已经过一个小时之久吧。把在这段期间一直以不自然的姿势缩成一团的野野香从后车厢救出来,接着还在拿出行李的时候,琴梨早就像是第一次看到海的狗一样跑掉了。
和在海边招揽生意的老婆婆交涉过后,我们跟着她走,被带到了最前方的店家去。走在前头的是拿着塑胶提包甩个不停的琴梨,牵着野野香和凌央的芦荟跟在后头,最后是巴边用手梳整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边走了进去。
我则是抱着装满了游泳圈、玩剖西瓜用的球棒、代替西瓜的海滩球(没有钱买真的西瓜)等东西的袋子和一直吵着「不要丢下我、带我去啦」的羊布殿后。
天上的太阳就像加尼米德的阴谋一样努力不懈地发光。
*****
看到换上款式各异的泳装后走出来的少女们,加尼米德感动得浑身发抖的模样,而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毕竟所有人都相当可爱。
「如何?您不觉得这景致非常之美妙吗?我真佩服我自己!」
一副流口水样的加尼米德色眯眯转动着眼球镜头。
「你有什么好佩服的?」
「因为这些泳装的设计和缝制都是由我一手包办的啊。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事先就已经计算过最适合小姐们泳衣并加以制作了。这可是完全依订单所量身打造的高级服饰啊!虽然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人下过订单」
我看了一遍五个人身上样式各异的泳装。其他四个人还无妨,野野香的「那件」是没有别的选择吗?
「最适合野野香小姐的泳装就是这件了!不!就只有这件了!就算有再多选择,还是你要怎么说,我的意见都不会有屈服的一天!就算要拔掉我的主机板也一样!」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放在哪里的话,我现在马上就去帮你拔掉。
「不过也不是不适合她听。」
不知为何只有野野香穿的是深蓝色学校泳衣,胸前的白布上写着「三隅」。似乎是因为感到害羞而显得怯生生的野野香被芦荟拉着走,芦荟则是一身格子两截式泳衣,腰上围着大溪地彩巾随风飘扬。她嚷着:
「哇~~海和天空都好蓝好蓝喔!退潮的时候来挖贝壳吧!刚好拿来当晚餐!」
「呀呵!下水啰!」
从更衣室冲出来的琴梨,穿着轻便风横纹泳装上衣和色彩鲜艳的超短热裤这模样在瞬间划过眼前,接着只看到她一路卷起阵阵沙尘冲到浪花交界处,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就径直游走了。她该不会真的打算游到夏威夷去吧?
「啊~~琴梨!不先做暖身操怎么行呢?野野,你说是不是?」
和大溪地彩巾的花色一样,芦荟的笑容同样散发着浓厚热带气息。
「唔」
或许是因为沙滩晒得发烫的缘故,野野香跳着脚,任由头戴草帽的芦荟牵着走。芦荟从行李堆中挖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凌央则是一身颇像獐泳装的荷叶边圆点连身泳衣。
「」
她伫立在一旁,望着野野香和芦荟蹩脚地跳着收音机体操的身影。那个让人感觉不出她比野野香大上三风、前胸后背不分的平坦身材,和巴与琴梨的发育情况相较之下,再者中间再夹着一个芦荟,该说这构成了绝妙的对比还是?
巴一边展露她那纤细修长的腿部线条,一边说了:
「那边那位博士的孙子,还在发什么呆?快点准备呀!」
身上布料表面积最少的就属巴了,那是极为普遍的比基尼,颈部绑带式小可爱突显出整体造型重点,稍稍有些可惜的是风衣外套把肩膀和两只手臂给藏了起来。
她准备塞给我的东西是海滩伞和席子。
「是、是。」
我把原先拿在手上的加尼米德交给她,接过那把超大海滩伞和一卷席子。加尼米德被人抱在怀中发出了窃笑,这让巴皱起了眉头,当场扔给凌央,凌央头也不转地接住了加尼米德;她始终面向前言,以虚无飘渺的眼神注视着海面上遥远的另一端。
我开始在沙滩上四处走动,寻找适当位置。
*****
看来我似乎真的成了负责搬运看管行李的人。在海滩伞形成的阴影下,背对着装有便当的重箱,我坐着不动。
上岸回来的琴梨给做完体操的野野香套上游泳圈。
「来!野野!我们一起游到夏威夷去吧!」
话一说完:
「不了哇!」
不由分说就带着快哭出来的死库水(译注:学校泳装的缩写音译。)野野香跳进海里。套着游泳圈的野野香就在琴梨强势的打水下朝向外海渐渐远去。
芦荟收起卡式录音机,说了一句:
「我去找点东西回来加菜。不知道有没有海瓜子呢?」
接着就带着一脸微笑,拿着水桶和铲子在滨钱一带挖了起来。虽然我并不认为会有能吃的贝类!不过看她乐在其中的样子,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芦荟所在位置再过去一点的地方,凌央正仰躺在海面上,随波浪起伏漂荡。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她的用意,不过我想她应该也是以自己的方式乐在其中吧。
巴在我身旁,横躺在席子上。头上戴着从芦荟那里抢过来的草贴。
「我不喜欢晒太阳。」
她拿加尼米德当枕头,闭上眼睛。
在巴的陪伴之下望着其他四个与浪花嬉戏的人严格说来其实只有凌央的身影,感觉还真不错。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太阳眼镜。这么一来就能够大大方方地观察周围的情状。看来我似乎已经被当成了她们几个人的监护人,当然必须要这样好好监督她们才行,这和加尼米德的**心态完全是两回事。
「不准戴。」
巴伸手从我脸上夺过太阳眼镜。
「你八成是想遮住视线好偷偷打量我们吧,可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我好不容易连借口都准备好了的说
巴戴上那副太阳眼镜。
「这就由我来保管,正好用来保护眼睛防止紫外线灼伤。」
「真可惜啊,您的计谋被识破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这超精密镜头会代替您将大小姐们诱人的肢体鲜明清晰地保存下来作为流传后世的珍贵影像」
唰的一声,加尼米德呈倒栽葱状穴在沙里。巴拍了拍掌心的沙子说:
「你就给我乖乖保持这个模样吧,要回去的时候我会再把你捡起来的。」
电子语音从沙子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
「这是多么粗暴的行为啊!好暗啊!好暗啊,巴小姐!噢噢,沙子从缝隙间跑进来了!镜头受损了!这样子什么都没办法纪录!」
「这种事情不纪录也无妨。」
巴把草帽放到加尼米德屁股上,瞪着我。
「你也是,拜托请不要用有色眼光看着我们。」
那你就把风衣前面的拉链拉上啊。那雪白的**实在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只要不是有色眼光就可以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打从一开始你别看就天下太平了。你还是尽量仰望蓝天吧。」
我望着正用铲子挖滨线一带的芦荟、像水母一样漂浮的凌央、即将消失在水平线的另一端的琴梨和野野香,最后看了一眼正从太阳眼镜底下瞪向这边的巴,我也莫可奈何,就在席子上仰躺了下来。海滩伞的伞缘正随海风摇曳。该怎么说呢
感觉其悠闲。
*****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以后。
「小秀,帮我擦防晒油!」
我被琴梨命令的口气给吵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岸来的,刘海正滴着海水,拿着装防晒油的容器伸到我面前来。
「我想拜托你帮我擦背后!我自己构不到!」
「不行!」
巴说了。
「不过是擦个防晒油,要多少我都帮你擦个够。你拜托这个人还得了。」
「谁叫巴既粗暴、指甲又长。小秀的技术一定比较好一点!」
「你以为这个人是什么人啊?」
巴一脸凶恶的表情瞪着琴梨。
「年轻男子啊。」
琴梨大刺刺地回答。
「没错。所以不行。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哎,真拿你没办法耶!」
琴梨在我和巴之间躺了下来。
「巴讨厌男生的个性,从以前就开始了!这个毛病差不多也该改了吧!」
想说「真拿你没办法耶」的人其实是我吧。我对似乎正从太阳眼镜底下瞪着人看的巴问道:
「是曾经有过什么让你从此对男生深恶痛绝的不愉快记忆吗?」
我本来以为她会转过头去不甩我,没想到她叹了一口气以后,深深点头。这真是个意外的反应,我反而稍微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巴以感触深刻的口吻如此说:
「没错。是一个让我甚至希望将它消除,当作从没发生过的可恨记忆。」
接着她像是在仰望天空似地又继续说下去:
「是啊,那是十年前左右的事了。」
「十年前?」我回问。
「那是我还在上幼稚园时所发生的事。我和一位男性坠入爱河,甚至还互定终身。」
她用像是舞台演员般的口吻开始叙述了起来。
「以幼稚园小朋友的身份?」
「是的,对方是一起上堇班的名字就姑且以山之内氏代称吧。但是他在幼稚园毕业的同时就搬家了,只留下一句『有一天我会骑着白马去迎接你的,在那天来临前希望你能耐心等候。』而我则是用力点头答应了。」
「原来如此。」我洗耳恭听。
「我们再次见面是在两年之后。我决不会忘掉。就在附近的儿童公园,我偶然看到了山之内氏(假名)!」
「喔喔~~」
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
「他又再次搬家,回到了这附近来。但是却没有通知我一声不,这还无所谓,不可原谅的是,他的身旁竟然有一位女性,两人正你依我依地相偎在一起!」
「啊」我拉高音调。
在我身旁,琴梨一脸就快爆笑出来的笑容。
「对着逼问他的我,他这么回答了:『哎呀,抱歉抱歉,我和这个人约好要结婚了。不好意思,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真对不起喔。』就是这样。」
「啊」我勉强做出回应。
巴一副小题大做的夸张模样,继续说下去:
「我哭了,哭得泪流满面!泪湿枕畔到枕都变重了。从此以后,我就不再相信逻辑性所说的话了。接下来明白了吗?」
「我非常彻底地明白了。」
也就是说,拜那个山之内氏(假名)推测年龄五岁之赐,在生物学上属男性范畴的一切,甚至包括我在内,巴都一概不信任。
「而且!」巴突然大叫。
还有下文吗?
「那个时候他的对象,就是这个女人!」
巴一说完,手指所指的前方,就是一口白牙也同样炫目夺人的琴梨那张百分百的笑容。笑得乐不可支的琴梨说了:
「说到那个山之内啊,还真令人怀念耶!但不过是个无趣的家伙,才三天我就腻了!」
「琴梨三天就抛弃的男人,我居然有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惦念着他!在知道这个冲击的事实时,我昏睡不醒。敌人那时就在我的身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耶!这根本就是背叛行为!」
「说什么身边,只不过是邻居罢了,我和巴也认识很久了耶!从托儿所那时候就开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