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宫。w-w-w-lk。元弘脸色凝重地背手立着,身后跪着的暗卫回话道:“据查实,京城各守城将领,京畿大营中的守军也都与韩家来往甚密,自先皇在时,韩道便与守军将领交好,如今更是来往密切,就连京畿防卫大臣杜衡,也是韩府常客。只怕这宫中有个风吹草动,这京中便……”元弘脸色越发难看,直到听到杜衡也是韩家的座上之宾时,他已经是忍无可忍,将那御案上高高叠起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咬牙道:“这韩家尽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多年来一直手握朝政,当年父皇那般赏识韩林,却不想如今养虎为患。只怕他若要起事,比那元贲之乱更为棘手!”暗卫跪在地上,心惊胆战,自他做了暗卫跟随元弘以来,便从未见过元弘如此龙颜大怒,他素来都是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外。元弘手中紧攥着,许久才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去吧,好生看着韩家。”暗卫心里一松,忙应着起身告退而去,抬头之时,却看见元弘已是一脸波澜不惊,神色暗沉如水。
凤翎宫。元弘坐在上位,淡然地看着跪在面前一脸泪水的皇后,只听她道:“臣妾确不知那梨木香炭不能随意用,更不知此中还有禁忌一说,只是一心想着妹妹她素日喜欢这些香物,这才送与她去,却不想为此害了妹妹与莲贵人,更害得妹妹小产。”她哭得梨花带雨,小巧的脸颊上一滴滴晶莹之泪滚落下来,“臣妾不知妹妹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必然不会过去扰了妹妹歇着,只是想着怡春宫里那梅花甚是好看,才过去瞧瞧,好特特打发了凤辇去接莲贵人,就怕下雪路滑,会让她有什么闪失……却不想……”她越说越哭得厉害,几乎说不下去了。元弘却神色淡漠,丝毫不为所动,也并不发怒,只是道:“那梨木香炭是何人采买进宫的?”皇后眼中噙着泪,有些惊讶地答道:“是贤妃妹妹差内务府去买的。”元弘看着她道:“你起来吧,朕知道你并非有心,不过是一时大意失察才会把那香炭送去怡春宫了,只是出了这等事,惜蕊她如今又身上不好,朕才气过了头,委屈你了。w-w-w-lk。”
皇后大吃一惊,却看着元弘正向她轻轻一笑,心中顿时一暖,起身道:“多谢皇上,如今宫中出了此等大事,臣妾自然不敢推卸责任。”元弘摆摆手道:“并非你的错,尹全,去传贤妃过来。”尹全忙躬身出殿去了。
贤妃匆匆忙忙随着尹全进殿来,跪下给帝后请了安,起身之时却见元弘一脸阴沉之色地盯着自己,顿时心中一慌,两腿一软,又跪了下去,磕头道:“臣妾死罪,请皇上降罪。”元弘冷哼道:“你的确是死罪,让你代掌六宫,替皇后分忧,却在你手中出了这等大事,将那梨木香炭这等有毒之物引进宫中来,害了两位有孕的小主,你说你该当何罪?”贤妃一听,更是吓得失了魂,只得连连磕头回道:“臣妾的确不知那香炭有何不妥,只是问了周纪毛,他说那炭并无什么不好的,还是极为稀罕之物。”她一边说着,一边很是委屈地哭着,“臣妾宫中也分了一百斤那梨木香炭,点上用了不少了,却并未中毒,还请皇上明察才是。”元弘冷笑一声道:“你见识浅薄,哪里识得那梨木香炭,那香炭平日用时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惯用之人都知晓那炭有一禁忌,便是不得与其他香料混着点上,你与嫣妃素日便不好香事,至多不过用些蔷薇水,哪里会有雅兴去日日焚香,只有沁嫔本就爱用香,用那梨木香炭点了香饼子,如此变成了剧毒的香味,一旦吸上一会,便会中毒吐血而死!”元弘说着,手中已是紧握成拳了,他想着当时听说惜蕊出事,匆匆赶到怡春宫中瞧见她那一身鲜血的模样,唇边还挂着一丝血痕昏迷不醒,那时他的心如同死去一般,几近崩溃。
贤妃吓得花容失色,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住磕头,心中知道此次即使说是不知那香炭有毒,却也因为自己失察,害了龙裔不保,只怕难以善了了。元弘见她这般,心中有些不忍,却仍是冷声道:“虽说你并不知晓这些,但也因你疏忽才有此大祸,故而朕不得不罚你,就将你降为贵嫔之位,禁足锦绣宫三月,不得擅出,六宫之事仍由皇后掌管,你好好的静思己过吧。”贤妃慌忙磕头谢恩,心中松了口气,虽说是降位,但已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么大的祸事竟然没有罚得更为厉害,更何况那两人中还有皇上盛宠的莲贵人,能得如此处置已是极好的了。
待贤妃告退后,元弘在转头语气温和地对皇后道:“你也好生养养,虽说六宫之事交回与你,但莫要太费神了,你也不过才好了一些,前日又受了寒,切莫大意了。”皇后禁不住满心柔情,深深望着元弘道:“臣妾谢过皇上。”元弘点点头:“好了,你先歇着吧,朕去瞧瞧莲贵人去。”皇后忙起身相送。
御辇出了宫门,皇后才又回殿坐下,脸上半忧半喜,如今元弘瞧起来是不怪她了,也未曾怀疑是自己设局害了惜蕊和莲贵人,更将六宫之权交回凤翎宫,这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只是瞧这光景,元弘上心的还是莲贵人,所以才会在惜蕊小产之后只是小惩大戒地处置了贤妃,对此事做了了结,可惜此次竟然没有将二人除掉,更是留下了莲贵人腹中的龙裔,这之后怕是一桩费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