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此生不负(2 / 2)

倒也是敢做敢当,慕安风看着鬼彻,现在也不能为了已经发生的事,再和他们争论一番,倒显得他有些小心眼。

不管是真是假,现在鬼彻给江婉柔腾出一辆马车作为赔礼,大抵也是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现在尽快赶路,息事宁人才是关键,等到了荆北城还怕治住他们?

而在荆北城中,醒来的花南蝶在模糊的记忆中,回想起她在颠簸的马车上被人捆了手脚,但是她能听到马车外面有花南容的声音,再后来,知道是沧安澜绑了她,然后便一无所知了······

她睡在一个座精雕华美的屋子里,后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全都治愈好了,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身边有丫鬟侍奉,每个人都对她必恭必敬的叫着她王妃,花南蝶当然知道他们为何会叫自己王妃,从最初的抵制到最后的妥协,不过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

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金陵城,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沧月国的荆北城中,第一天她并没有见到沧安澜,但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五个侍卫贴身的相随,很明显,她被软禁了。

糟糕的事又何止这些?第二天花南蝶借着要出门透透气为理由,走出了沧安澜的荆北王府,并没有奢望自己真的能逃脱牢笼。

心中一面矛盾的思考着沧安澜的伤势,一面又为自己的没出息恼火,无意识的走在寒冷的街上,来往的行人纷纷议论着最新贴出的皇榜,宰相花英涵犯叛国罪,满门抄斩。该来的终归是来了。全部的精神世界,随着一张明黄色的皇榜,开始崩离崩塌,灰飞烟灭。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见神情焦急的沧安澜。

他面带倦容,在看到花南蝶一切安好的出现在面前时,脸上泛起温柔地笑:“南蝶,你身子才恢复元气,在王府随便逛逛就好,怎么好端端的跑了出来?你的脸色好白,随我一同回去歇息吧。”

花南蝶侧过身子把手背到身后,躲过那想要牵住她的手,冷漠疏远的说道:“沧安澜,我们花家被满门抄斩了,你怎么能笑的出来?为何我没有死?”

她还是看到皇榜了,沧安澜慌乱的伸手抱住花南蝶,声音颤抖的解释道:“南蝶,你冷静一下,我把免死金牌给了南容,明天我们就成亲,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迎娶王妃婚礼该有的东西。”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红色的聘书,放在她冰冷的手中。

免死金牌只能救南容一人,怎么可能救得了花家所有的人?花南蝶愣愣地手中红的刺眼烫金聘书,龙凤呈祥比肩同飞,百年花开相偎相依,女子此生最向往的美好图案下是他行云流水的聘词:终生相守,至死不渝,与卿偕老,此生不负。

这是看起来多么可笑的聘词?她哽咽的说道:“三皇子,澜王爷,你们杀了我花家满门,你手上沾着我家人的血,你还奢望让我嫁给你?”

花南蝶拿聘书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用力甩在他的脸容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若是放在三年前,她看到这样的聘词也一定会笑,只是现在意义却完全不同了。

婚礼还是如期在第二日举行了,她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被人画了新娘妆,身上的婚服和她年少时要求的一模一样,精美让人看着想要落泪,可是那天她一点眼泪也没流下,花家的女儿不该如此。

其实,花家到底会如何,她都知道,花英涵的身份迟早会曝光,当年那个迎娶沧月国第一女将军的状元郎花英涵,本就是岚风国派到沧月国的细作。

她知道沧安澜在三年前就知道了花英涵的身份,从花乐香临终前的嘱咐知晓的,他为了那块免死金牌,迎娶了江家的女儿江采文,他步步为营的牵扯着花英涵的举动,为了找到更多的证据来着证明她和南容的清白,为了让皇上同意他和自己的婚事,一个身上流淌着半忠半奸血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同意嫁入皇族?

那个骄傲的三皇子本可以丢下她,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维持着和江家的亲事,门当户对,助他飞黄腾达,可他没有。

婚礼的宾客其实只是花乐香和沧安澜在荆北城的旧部,大家都很开心,像是从不知道花家满门抄斩的事,大口的喝酒,大声的吵嚷,不停的灌着劝着沧安澜喜酒,震耳欲聋的喜乐萦绕于朱红色的府门。

洞房花烛夜,他依旧是沧月国的三皇子,澜王爷,而她却变成罪臣之女花南蝶,沧月国最荒唐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