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便是太阴宗夺魄使,只见她掩嘴笑道:“道长说笑了,你我也算旧识,这打打杀杀的是江湖混人作为,我此来只是与你叙叙旧,道长若是现在要走,我秀娘绝不阻拦。”
天玑道长抬头看着那九座高耸的骨塔,叹道:“想不到这河上乌蛇阵不过是个幌子,尔等真正目的还是在此。贫道在此奉劝一句,这等逆天之举,有违人和,诸位也是修行之人,天理昭彰,德行自有清算,诸位就不怕劫应临身么?”
“哈哈哈,天理报应?这天地人三界早就分离,道长,你莫要自欺欺人了,昆仑山巅的登仙台早被那九天雷火炸毁,便连酆都鬼城也消失人间。这片天地,谁还来管你死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倒是说说,这天下,谁来管人间世道?难道靠这弱不禁风的洛阳城么?”
夺魄使似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花枝乱颤。
天玑道长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站着,等到夺魄使笑够了,才轻喘着气继续说道:“今日之势想必你也瞧见了,就算道长你想管,恐怕也无能为力吧,我太阴宗只是来洛阳城里取一物罢了,和道门无关。”
天玑道长白眉一挑,问道:“你们要借取何物?需要这般劳师动众。”
“这件东西,也不是道长能借得到的,让那小子将马总寨主的兵器留下,你们便走吧。”
夺魄使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眯眼打量着洪三。
“兵器既然被收了,哪能说还就还,此物已是我北院之物,马总寨主若是想取回,便来我院中索取吧。”
不待天玑道长答话,河上忽然飘来一艘大船,相不入肃立船头,身后站着五人,打扮各异,洪三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封平潮和秦无衣。
洪三身后的几位院上行走一见船上的阵势,立刻面露喜色。这下好了,执司大人带着五位执令亲至,自己这方气势顿时拔高数分。
船上除了秦无衣外,另外四人都在外派分封的九大执令之列,此番洛阳大战,四人被相不入紧急召回京都,而剩余五位执令则分封中原偏远之地,一时间难以归来。
见大船渐渐靠近,夺魄使身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追命使眼神一冷,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猛烈的杀气,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猛然挥出,只见两道惊雷般的刀气瞬间劈开面前河面往船头斩去,突如其来的攻势将船头的水面掀开十数丈,直欲将整艘大船从中撕成两半。
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刀之力震慑,洪三甚至看不清追命使是如何出手的,不过这船上站着的可不是院上行走,修为最差的也是北院执令。
高涨的水浪如两柄锋利刀刃,无匹气势将这段河面都分割开来,不过就在这两道刀浪靠近船舷之际,船上却飘起三道人影,三团奇异剑光在铺天盖地的浪头之下变得尤为显眼。三人的剑法很奇特,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在洪三看来,三人挽起的剑花完全不像是在应敌,反倒是像在演剑,他们似乎浑然不觉近身刀气的霸道,只顾低头舞弄着手中长剑,甚至连眼睛都不多看面前咫尺的刀浪一眼。奇妙的是,三人的剑法却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剑网,无论这刀浪多么澎湃,一丝都透不过这张绵密剑网。延绵剑势之中,两道刀气再也进不得分毫,顷刻工夫,两股巨浪就被剑网缴散,化作一朵朵璀璨水花飘然落下。
看着漫天飘散的朵朵水花,洪三不禁伸出手接了一枚,却惊讶地发现手心水花居然凝成一朵精致的梅花形状,停留片刻之后才轻盈散去,滑落指尖。
追命使身上杀气不减反增,那些随风飘来的水花离他数丈开外就被实质般的凛冽杀气震成水雾。就在他欲再次出手之际,却被身边的勾魂使止住。
“想不到黄山剑宗奇人,名列岁寒三友之一的梅山老人也有传人入世,武威王爷果然结交广泛,秀娘佩服之至。”
方才出手三人皆是儒衣轻剑,体貌清癯,此刻三人收剑而立,其中年纪稍长一些的剑士拱手答道:“有劳使者挂念,我等三人奉师命下山辅助院守大人多年,今日得见贵宗三使,果然名不虚传。”
洪三没有听说过黄山剑宗和岁寒三友的名号,不过看一边的天玑道长脸上惊讶模样,料想这三个剑士来历不凡,而且三人还是北院的三大执令,心中更是对那位神通广大的北院院守武威王起了极大兴趣。
没了阻挠,大船已经停至河心,方才出手的三名剑士谨慎地看着追命使,暗自提防他再度出手。相不入单手负背,眯着眼睛直视夺魄使,而夺魄使也同时打量着他,当看到相不入右手中捏着的那对金玉圆球之后,眼神微微一缩。
“金玉满堂,相不入?”
相不入拱手笑道:“正是相某,昔日华山之别,一去经年,圣使大人风华不减,倒是相某这副模样反叫人认不出来了。”
夺魄使淡淡道:“你这油嘴滑舌倒是一点没变,今日之事,此地可是你做主?”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