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坐在马车上,觉得有些无聊,他从怀里摸出那块枣糕,看了看,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慧也有孩子了,如此一来,这小妮子以后在家中的地位肯定会大大提升,她拘谨的性格也应变化不少,添丁加口自然令人欢喜,能令柳慧感到幸福,那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四个妻妾中,自己对柳慧的感情,开始根本说不上爱,顶多也只能算是怜惜,可正是这种怜惜,才慢慢被感化,最终变化成一种接纳,和不忍伤害。如果真要说,吴明到现在对柳慧,仍是怜惜比爱意多一些。
艾丝特因为身手甚高,脾气也是古灵精怪,人也火辣大胆。对吴明来说,自然是行走战场的良伴,毕竟就算黑二身手再好,在有些时候,总有些不方便,不可能像艾丝特一般,全天候相随。
就算到得现在,吴明心中装得最多的,仍是祝玉清与何艺。两人不但一模一样,而且在其心中的地位,也是半斤八两,就连吴明自己,也不清楚两人在自己心中,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何艺自不待说,毕竟南征一役,与她共过患难,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经过生死考验的,再加上三个孩子,那自然是情比金坚。
而祝玉清?
想到这里,吴明不由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草原。已近黄昏,西地的草原,在夕晖映照下,昏黄一片,暮色西沉,余辉已尽,整个天空显现出一片干净的蓝。这个女子就像眼下的天空一般纯净无暇,给人一种宁静。她由于身体的原因,虽无子嗣,但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如果真要说,那用知己来形容,恐怕更为贴切一点吧。
算了,不管孰轻孰重,这四个女子既已成为自己妻子,自己都不忍心看着她们受丁点伤害。
吴明苦笑一声,想到初到这个世界时,还在为一夫一妻制度纠结,而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是三妻四妾了,而不觉得丝毫不妥,这世事变迁,确实难料。
他捏起一块枣糕置于指间,又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妄图一个人去改变这个社会的人,多半只是妄言,最终的结果,恐怕只是被社会改变,自己也算是明证吧。这一路行来,走到国公这一步,又有多少是自己执意追求的?又有多少是身不由己的?恐怕连自己都不清楚。
他挑起一小块枣糕丢在口中,思绪却向越来越近的于尘国都飞去。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太多,那就尽力去维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父亲,黑发红心的嘱托,我可是一直不敢忘,也不曾忘。
如今天气大热,枣糕经过一个多月颠簸,按说早该变质发馊,好在吴明对此早有预料,在接到柳慧的一片心意后,就用真气把里面的水分全部蒸发干净,可尽管如此,此时丢在嘴里,除了依稀有些酸甜外,仍是如同嚼蜡,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正自想着心事,一骑斥候从远方高速奔来,拖着长长的粉尘边跑边道:“报!”
吴明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神思,连忙把枣糕重新放回怀中,拉开车帘道:“是有波斯的人动向了么?”
西地东边的一些小国,大多受何家控制,所以中西的四万大军行过,他们也没为难,也不敢为难,吴明这一路顺风顺水,经过十来天的急行军,这里已临于尘国都很近了,发现波斯人行踪,那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那斥候兵纵马到吴明车前停下,蹬鞍下马道:“是,前方发现金黄色大便,以及驼马之迹。”
西地国家虽然众多,却无象迹,斥候探得象粪,几乎不用猜,那就是波斯人留下的。而波斯围攻于尘一个多月,到现在仍无寸进,说明这里已快临近战场了,否则斥候也不可能有此发现。
不管是谁,留下这痕迹的绝非善类,不可轻敌。吴明道:“叫全军停下,请杨将军过来。”
没有多久,中西军二号人物,惊远将军杨易骑马来到中军。吴明已下了车骑在战马上,杨易行了一礼道:“公爷,听说前面发现敌踪?”
“前方有驼马之迹,更有象便,按道理,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可波斯人把于尘团团围住,我们要想驰援谈何容易?只怕敌人在前方设伏,以逸待劳,不知杨将军可有何良策破敌?”
杨易想了想道:“回禀公爷,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敌情不明,妄下结论言之过早,属下建议,还是先遣斥候详细侦察,待得探明敌方兵力布置,方做结论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