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黏土里撒上碎掉的桔杆末,穿着长筒胶鞋继续踩,这样凝固以后就更加结实。
婆婆拿一个方方的中空的木器,放在地上,将泥瓷瓷实实按进那个上下空四面木板的容器里,用手拉匀实了,将木器抽出来。
留在地上的泥形成了一个长方体的泥砖,等干了,就是土砖。
一上午的功夫,这样的土砖就齐齐整整排满了小渠边。
晒上数日,土砖变硬,咱们又和了这样的泥,比做泥砖要稍稀一点,挑回家,做凝固泥砖之间的粘合剂。
地基是用文俊和妈妈在河里拉回的条石,上面就按不匀的层次把泥砖垒起来,屋梁是在别人家买回的那种黑黑的粗粗的木头横梁,屋顶的龙骨也是木片,却比较细一点,请木匠钉成型,然后买回瓦片由瓦匠一层一层堆放过来就OK了。
新房是原来的小屋,新盖的房子由母亲居住。
因为,虽然新房是原来的老房子,旧房子,但是它以前是这个村子的公社仓库,(听文俊妈妈说,生文俊以前,土地没有划分到户,每个村子都会划分成“队”或“组”,每个“队”或者“组”必须到公社交“公粮”,文俊出生的那一年,刚好土地划分到每家每户,俊妈妈带着文俊到山东来找文俊的爸爸,落难到此,母子都饿晕在地,被大吴的妈妈发现,救回家,大吴的爸爸当时是公社书记,在这个村子是一把手,权利很大。他禁不住大吴妈妈的求肯,把公社已经用不上了的仓库给她们暂住。后来公社拆迁,大吴的爸爸就占用了公社的原址,把这个小仓库给了文俊母子,所以大吴家跟文俊家隔得这么近。那时候,土地的管理很松,自己有能力就能盖房。可惜家里太穷了,即使脱坯,也盖不起来。文俊妈妈就开始拿竹子和树枝之类的东西不断圈地,圈进篱笆的地,在农村土地也开始严格管理的时候,就划给文俊她们母子了。
她在圈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将来有了钱,盖房子,给文俊讨媳妇。她在说到“给文俊讨媳妇”的时候,我的脸突然就发热了,心想,我就要做这个角色呀。
文俊妈还告诉我,她和文俊以前在这里,没有户口,没有土地,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跟她一见如故的大吴妈,跟文俊一定客死异乡了。
才开始,就在自家小院里种点菜,租点别人家的地,收成除了交租还种子钱,剩下的,跟文俊几乎不够吃,直到五年前,大吴结婚,吴大叔在给儿媳妇分地的时候,顺便给文俊母子也划了点别人都不愿意要的坡地。
因为比文俊大三岁的大吴跟文俊一直交情深厚,也是钟爱大吴的吴大叔如此善待文俊的原因。她和文俊的户口,也是大吴央求爸爸帮忙,才拥有的。)
公社仓库是青砖上顶,青瓦至沿,因为房高,还隔了小楼,冬暖夏凉,比新盖的泥砖屋子质量好多了,可不是婆婆想住新房子跟我们抢。
我看向床上的糖果花生,笑道:“这么一会儿,妈妈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呐!”伸手去拿糖果,看到糖果下面有张纸条。
我一边吃糖一边拿起来念道:“俊儿小眉,临村的戚婶子丈夫外出打工,她约我晚上去陪她编织,连日操劳,一定很累,你们回来就请安歇。妈妈。”
我念罢,含笑看向文俊:“妈妈她,今晚不在家呐。”
文俊拿过一看,微微一笑:“多体贴的母亲,将来,你可不能惹她生气。”
我含笑点头:“一定做到!打来不还手,骂来不还口。如何?”
文俊微笑摇头:“那不会。我妈连我都不舍得打,怎么可能打你。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我连连点头:“我不听妈妈的话,就是小狗。文俊不听我的话,也是小狗!”
文俊不语,现在,他在乎的可不是谁听谁话的问题,我的心里悄悄打着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