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只剩下媺娖和华山派三人。媺娖轻叹一声,幽幽道:“华山也是名门正派。贵派创派祖师广宁真人郝大通,师从五绝之首王重阳王真人,昔日也是抗金反蒙的义士。贵派还曾出过剑圣风清扬前辈,以一柄剑纵横大江南北,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妖邪、绿林巨寇。可惜如今却与闯贼合流,与贼寇为伍,败坏了华山派三百余年的清名。”黄真还未答话,身后崔希敏抢出,叫道:“什么贼寇不贼寇的。闯王部下,本来都是良民。都是朝廷横征暴敛,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唱道:“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用眼斜睨媺娖,甚是无礼。
媺娖知道他是个粗人,也不生气,对着黄真道:“黄先生也与令徒一般想法?”黄真道:“小徒虽然蠢笨,但他所说,正是百姓心中所想。如今田赋苛重,民不聊生,闯王不征赋税,百姓自然拥戴。”媺娖微微一笑,道:“长平有一事不解,还请黄先生解惑。李闯若是不征赋税,他麾下文武俸禄,军饷器械,却从哪里来?”黄真一愣,道:“闯王攻破城池,自然有官府库藏。再者抄了那些官员富户的家,也可得到不少军资。”媺娖笑道:“原来如此,说白了还不是劫掠所得。不知诸位可曾想过,今日他破一城洗掠一城,尚可自足。若是让他得了天下,用完了我大明从百姓手中收来的赋税,之后又该如何?”黄真心头一震,沉吟不语。
崔希敏不服,说道:“到时候闯王得了天下,也就不用这许多军队。到时候没有官府,没有地主。大家欢欢喜喜种田,收成都归自己所有。”媺娖笑道:“你道闯王身边众人,打下天下之后当真能抛弃权位,回家种田吗?只怕照样要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未必比你们今天打倒的贪官污吏强到哪去。再说,就算你们解散官府,回家种田。那请问如今建奴猖獗,图谋我汉家河山,若是没有军队,拿什么去抵御?河南,山陕旱灾连绵,拿什么去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平日有歹人欺凌乡里,杀人抢劫,百姓有邻里纷争,找谁去公正裁决?编练军队要钱,赈灾修渠要钱,文武俸禄要钱,李自成不收赋税,难道钱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崔希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媺娖转身对黄真道:“诸位与长平份属敌对,本宫今日所言,各位也未必信服。本宫只是痛惜华山百年清誉,不想让这样一个名门正派,沦为绿林寇匪。请黄先生回报令师,就言三月之后,本宫要亲自上华山向他讨教,还请不要失约。”黄真还在思索媺娖方才所说,越想越有道理,这时听得媺娖要去华山找穆人清讨教,却是大惊。他见媺娖武功通玄,不在自己师父之下,心中暗暗忧虑,寻思要早点回去报信,集齐门中高手,连忙施礼告退,带着弟子直奔华山而去。
媺娖看着黄真等人走远,回首笑道:“出来吧。”温青青扶着一个中年美妇,从墙后走出。那中年美妇听了适才媺娖和众人的对话,裣衽为礼道:“民女温仪,见过公主殿下。”温青青叫道:“你为何如此残忍,灭我温家满门?”温仪伸手拉住青青,在她臂上一捏,道:“青青,不可对殿下无礼。”转身赔罪道:“小女不懂事,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媺娖笑道:“温家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你说我残忍,我可没有你们温家厉害,连无辜妇孺都不放过。”温青青语塞。温仪叹道:“民女早知温家迟早会遭报应。民女死不足惜,只是我这女儿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殿下饶我女儿性命。”媺娖侧头道:“是吗,不知道闯贼的军饷怎么到了她的手里,还有上次船上相斗,我看令爱也不像没杀过人的样子呢。”青青听了媺娖此语,一时大小姐脾气上来,怒道:“不错,我是杀过人、越过货,你还不动手杀了我?”旁边温仪大惊,连忙拉住她道:“你怎么这么说话?”连连向媺娖告罪。
媺娖笑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方才我既没有动手,此刻也不会杀你们。温仪,我知你素来心性善良,以后却需好好教育你这个女儿,不要让她违法乱纪才是。”温仪大喜,连连道谢。媺娖也不多言,转身飘然而去,恍若仙子,只在出门时轻笑道:“温仪,你若想寻金蛇郎君的消息,到华山派找一个叫袁承志的人即可。”温仪闻言,全身一震,抬头欲问端倪,却见媺娖早已去得远了。温仪面色变得苍白,而后又满脸晕红,苦苦等了十八年的消息一朝得闻,心情激荡,牢牢握住女儿的手,说不出话来。温青青扶着母亲觅地坐下。温仪颤声道:“她怎地知道你父亲的消息?”温青青扁嘴说道:“那女人手下有锦衣卫和无数江湖高手效命,消息灵通些,也没什么出奇。”温仪乍闻金蛇郎君消息,惊喜交集,过了好半晌才平复心情,自是心急前往华山,温青青也想去见父亲。两女收拾了些衣物,便即出发。
温家剩余妇孺,刚才听得外面响动,有出来查看的,见了那遍地横尸的惨象,都吓得缩到房里,瑟瑟发抖。过了一两个时辰,有胆子大的出来察看,却见媺娖早已走了。这些人遭此大变,也没人再敢在温家长住,将温家细软财物瓜分干净,都是三五成群,各自投奔亲友去了。外面乡民见了温家树倒猢狲散的景象,都是惊疑。后来有十几个胆子大的靠近察看,才知道温家上下已经遭了天诛。顿时欢喜传告,引得乡民们都来观看。大家见了温家情形,都是欢呼雀跃,称赞苍天看眼,也有老成的吩咐不要乱动现场,报告官府来踏勘。衢州县听得温家被灭门,心里也是暗暗称快,衙差仵作见了众人都被铜钱穿体而死,知道是武林高手所为,都道温家恶贯满盈,致有此报。只是温氏五老素来号称江南独步,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高手竟能将他们轻描淡写地全部杀死。有那经验丰富的老捕头,识得龙游帮和吕七先生,便索性报了个黑帮火并,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竟就此结案。后来只有乡间教育子弟时提到此事,都说为人不可欺心妄为,天地之间善恶迟早有报。
媺娖回到客栈,却见圆圆坐在床上盘膝运功。媺娖起了玩笑之心,收敛气息,悄悄地躲到她的身后。圆圆将内力在体内运转三十六周天,只觉内力总算稍稍壮大了一些,长吐一口气,方待起身,却觉眼前一黑,被一条枕巾盖住,随即双手被擒到身后,身体也被搬倒。她张口欲叫,却被脸朝下牢牢按到了枕头上,一时呼吸都觉窘迫,哪能叫出声来。接着腰上一松,腰带已被解下,跟着双手双足被以四马攒蹄之式,绑到了一起。她心下焦急,用力扭动身体,却觉来人手劲极大,自己被压制的死死地,动弹不得。只觉得胸前一凉,衣襟已被拉开,接着肚兜也被扯了下来。她一时万念俱灰,眼角流下两行清泪,不再挣扎。来人似是看她屈服,压着她后颈的手松了松,让她喘了口气,另一只手去撕扯她的亵裙。圆圆吸了口气,心念一动,叫道:“公主不要闹了,沅儿已经知道是你了……”来人闻言,动作一停,接着继续动了起来。圆圆道:“公主,你忘了自己身上的香味了吗?”此言一出,眼上枕巾已被拉下,回转头来,正是媺娖带着三分促狭、三分沮丧的笑靥。
圆圆一扭身子,道:“公主还不给沅儿解开?”媺娖笑着给圆圆解开了束缚,见她衣襟敞开,亵裙半褪,胸前两只椒乳浑圆白腻,美得炫目。陈圆圆喘了几口气,忽地扑上来一口咬在媺娖肩上,却被媺娖羽衣所阻,更引动媺娖护体真气,震得牙床隐隐作痛。圆圆咬人未遂,更是气苦,又羞又恼,使劲捶打媺娖。媺娖知道自己理亏,卸去护体真气,搂住圆圆细腰,任她捶打出气。圆圆打了几下,看媺娖雪白的肌肤上被自己打出了几块淤青,隔着羽衣隐隐可见,顿时心软,只是低头啼哭。媺娖没想到她这么生气,连忙道歉道:“沅儿不要生气啦,我只是看你练功的样子煞是可爱,想和你开个玩笑……”陈圆圆又忍不住捶打了媺娖几下,只是用力极轻,便如按摩一般,哭道:“有你这么玩笑的么,我还以为遇到了**贼呢……你是不是觉得沅儿出身风尘,是个不把名节放在心上,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所以才这般欺负?”媺娖连连道歉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