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忘了孟美人？”梨伩嘲讽的看着白才人。

白才人忽地睁大了眼睛，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显然梨伩提起孟美人让她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了。

“你对孟水琪下药害得她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后来还对俞凌艺下药来陷害孟水琪，导致她被贬，这些事儿你难道都忘了？白杏，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把自己做过的那些害人的事儿都忘了，或者，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别人永远不会知道？”梨伩不客气的嘲讽着白才人，虽然这两件事都有梨伩在推泼助澜，但是白才人当时确确实实是做了这些事儿的，所以她并不冤枉。

“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儿上，本宫告诉你吧，你最信任的宫女——流丹，就是孟美人的人，今天你的中毒还有当初你的小产，可都是她都手笔，你下了地狱，切莫恨错了人。”梨伩言罢，也不再和白才人多说，便要出去。

“等等！”白才人拼尽全力，才发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

梨伩也不急于一时，所以就等着看白才人究竟想说什么。

“帮我……帮我……”白才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帮你报仇？”梨伩挑眉，有些许惊讶，随即又笑出了声，白才人居然会让她的仇人帮她报仇？！

白才人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话是多么的荒谬，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和孟美人之间的事儿，没有人比梨伩更清楚了，她不甘心她就这样死了，而孟美人还活着，她马上就不行了，除了梨伩，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小产……真相……”白才人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但是也只有几个字听得清楚。

不过这并不妨碍梨伩理解白才人的意思：“你是想说，只要本宫答应你帮你报仇，你就告诉本宫当初本宫小产的真相？”

白才人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梨伩笑出了声，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毫无生气了的白才人，转身出了这屋子。

当初她小产的事情，她已经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听白才人去说什么了。

白才人望着梨伩离去的背影，眼中全是嫉恨和不甘。

她知道梨伩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这一生机关算计却只是小聪明。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这一生，就踏错了一步，然后步步都错了！

她和姐姐白乐从一进宫起，就跟着皇上了，她一直都仰慕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总盼着有一天能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她被他看中，成了他爱的人，从此成为人上人，不再是谁呼来喝去的奴婢！后来她被他派去伺候梨伩，不得不说，梨伩是一个不错的主子，若是她一开始就遇见的是梨伩这个主子，而不是他的话，也许这辈子就不会是这样了吧！也许她和白乐会一直留在梨伩的身边，成为梨伩的左膀右臂，到了年龄放出宫去，以贤妃的为人，肯定也会照拂她们一二，到那时候……

白才人流下了眼泪，她其实一直都是嫉妒梨伩的吧！不然也不会在梨伩怀孕的时候去害梨伩摔倒，不过她那时确实是高兴的，因为那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妃嫔了，也成了这宫里的小主了，不再是人人都可以践踏的奴婢了！后来她也颇为受宠，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失宠了，为了再得到他的宠爱，她不得不攀附与一些得宠或者高位的妃嫔，前有潘香妧，后有书雅琴，可是最后她都发现，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她这样一个不够聪明又不得宠的妃嫔看在眼里！然后她又做了无数害人的事，这些年，她在后宫沉沉浮浮，慢慢的、慢慢的，再也记不起她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想到此，白才人失声痛哭，可她已经没有力气能哭出来了。

她感到胸部胀闷、全身发紧、一口气快要上不来了，她知道，她真的快要死了……

这时候，她仿佛看见了她的姐姐——白乐。

仿佛看见白乐还是三年前的模样，笑盈盈的朝她伸出了手，好像在说：白杏儿，来吧，跟姐姐走，离开这里。

白才人微笑着伸出了手，但最终她还没能将手举起来就已经没了气息。

她知道，她死了也不能遇见白乐，因为白乐那样的人，死了一定会在天堂，而她，只会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