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祈临看着梨伩,她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有她煞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思,东祈临突然很想给她些安慰。
“充容。”东祈临出声喊道,他出声才让这群人知晓皇上不知觉来了。
东祈临免了众人的礼,但梨伩好似没有听到东祈临叫她,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花剪影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梨伩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出了她的身体。
“伩儿,都是哀家的错,你娘是替哀家挨了一剑,是哀家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太后带着无尽的悲伤,俞安乔想起了昔日她与花剪影一同玩乐的画面,当初她们亲如姐妹,如今却成了如此!不禁十分伤怀。
梨伩恍若没有听见太后的话,只慢慢蹲下身去,将花剪影紧握的右手慢慢舒展开来,拿出手帕将花剪影脸上的血污轻轻的擦去,仿佛花剪影睡去了一般,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娘,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女儿?”
“主子,夫人已经去了。”秋琪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只有她知道主子对夫人是何等的依赖,昔年她们母女在宰相府四角的天空里相依为命,主子进宫也是为了夫人,这些日子主子虽不说,但秋琪是知道主子十分想念夫人的,如今,主子该是何等的难过!“主子,您哭出来吧,您哭啊。”
秋琪的哭声甚是凄凉,但梨伩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秋琪,别哭了,娘曾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哭,女子,当自强。”梨伩的话语也是淡淡的。
秋琪好不容易止住了声儿,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东祈临用十分怪异的表情看着梨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心思了,不,确切的说,她从未看清楚过她,她是棋子,却从来不讨主人欢心,她是女儿,却在相依为命的母亲死后,不落一滴眼泪。
“伩儿,是哀家连累了你母亲,哀家……”
太后的话未说完就被连夜进宫的梨景宗打断了。
“剪影儿!”梨景宗一进大殿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身血的花剪影,他飞冲过去抱起地上的花剪影,自己则跪在地上,眼泪亦无声的落下。
所有的人都被梨景宗的行为给惊了,太后眼神复杂的看着梨景宗,似嘲笑,似不甘,似愤恨。
梨伩在心里默念:娘,你可以安心的去了,他还是为你哭了。
“剪影儿,为夫定为你报仇!”梨景宗抱起花剪影站起来,看了太后一眼,再无他话,立刻就抱着花剪影出了正德宫。
“爹,”梨伩叫住了快踏出大殿的梨景宗,“娘曾说,她想要葬在江南那个烟雨巷,想要,来世重走那个巷子。”
梨伩看见梨景宗的背影一僵,随即出了大殿,走向了深深的黑夜。
梨伩在说了那句话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想起曾经娘亲说起那烟雨巷的神情,那样的向往,那样的安乐,那样的……,那该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东祈临眼神深邃的看着梨伩,终于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梨伩,轻声道“朕会找出刺客替你娘报仇的。”
梨伩察觉是东祈临抱住了自己时,不着痕迹的挣开了东祈临的怀抱。
“梨伩失礼了。”梨伩擦去眼泪,随即看向好似瘫倒在椅子上的太后,说道:“太后不必自责,娘亲能救太后是她的光荣,相信娘亲也不会后悔,太后保重,臣妾告辞了。”不等太后开口,梨伩一行就走出了正德宫。
“母后早些歇了吧,儿臣告退。”随即东祈临也带着李德成出了正德宫,走向了梨伩一行。
大殿只剩下那个太医和俞安乔喃喃自语:“这是不是真的把他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