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皎月的光泽降下在青瓦上，显得静谧而安详。房舍之内尽是灯火通明，苍玦殿的子弟们无一不在刻苦修炼，以至四周元流四溢，亏得有东域巨木制成的梁柱吸收了元流，才免除了崩裂的危险。

“之牧，伤势怎么样了，还疼吗？”

陈定检查柳之牧身上的淤青，在丹药的温养下已经散去了大半。柳之牧靠在床头，透过纱窗望着稀松的星夜，不觉得发起了呆。

“问你话呢！”

陈定伸手拍打在柳之牧肩膀上，吓得他一激灵。

“没……没多大事了，早上的事多亏你了……”

陈定咧嘴一笑，说道：

“哪的话，当年在刃柳宗的时候要不是你父亲收养我，我早就死在了殒荒大战里，哪里还有今天。咱哥俩那是相互扶持，谈不上个谢字。”

柳之牧笑得很腼腆，他和陈定从小生活到大，从没说过如此客气的话，今天算是头一遭。

“燕南丰没伤到你哪吧，他的傀宗秘术看上去挺厉害的。”

陈定不屑骂道:

“就他？铁废物一个，论近身我有刃柳宗的传承，论元流他的修为不如我，说什么傀宗秘术，也不过是噱头，我才不放在眼里。”

柳之牧知道陈定天赋卓绝，因此向来待人不恭，倨傲的性子好坏参半，不过确实有资本在同辈人里狂妄。

“你呀你，话别说的太满，得罪傀宗的人对你自己没有好处，改日还是给燕南丰师兄个面子，大家也好有台阶下。”

陈定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床沿一言不发，今天他为了给柳之牧出头在典元楼前胖揍了燕南丰，把气势挣回来，可柳之牧却要他赔礼，那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柳之牧自知说了陈定不爱听的话，也只好岔开话题：

“你不是快要达成三奇了，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我伤势已经不打紧了。”

陈定仍揣着脾气，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免得下次被姓燕的逮住，找个僻静角落暴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是时候，才想起我来。”

柳之牧无奈笑道:

“好好好，我和你整整相差了一个大境界，当然比不上你本事。燕南丰也是不知道你实力猛涨，吃了大亏。现在看来，本辈的弟子应该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了吧。”

陈定沉吟片刻，先是点头却又连连摇头道:

“萧晅大师兄实力还强我一筹，据说他多年前就突破了三奇，实力恐怕已经在向四奇逼近。”

柳之牧笑道:

“萧晅师兄性情均和，和我们这些师弟们关系也不错，你倒不用怕有一天要和他交手。”

陈定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倒是挺想和大师兄战一场，想必他也会使全力，那种对决一定很痛快吧。”

“你们两个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呢？”

熟悉的女声传入两人耳中，正是师尊川琰尊主，奇怪的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陈定四下环顾，房间里也只有柳之牧在他身边。

“傻瓜，往头上看看。”

两人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天花板处白光环绕成圆，视线穿过其中能径直对视星河。随着光圈下落，两人似被传送到九天之上，眼前的月亮比平时要大上数倍，四周群星流动，如同一条丝带在身旁旋绕，有种莫名的玄妙。

“师尊怎么有空把我们带到您的修炼领域，听说您的洪界星原能够以两倍的时速修行，难不成今天拿来让徒儿也享受享受？”

陈定向来和川琰说话不守师生规矩，满口打着哈哈。川琰倒也不气不恼，习惯和陈定斗嘴的日子，要是不听他说几句烂话反倒不舒坦。

“定儿，我听夕影说了，你今天和南丰打了一架，还不落下风，可真够本事的。”

陈定知道川琰话里带着嘲讽，故意理解成称赞，顺着往下说道：

“哪里哪里，师兄弟切磋嘛。”

川琰突然瞬身至陈定身边，拽起他的右耳，嗔骂道：

“一天到晚就给我惹事，过两天我要去苍巢主持元武殿试，看你怎么办。”

柳之牧做着中间人，连忙解围道：

“四年一次的元武殿试？我们已经在苍玦殿修炼了快四年了。师尊这次去多久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