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者(1 / 2)

 “柳……之孜……”

当年在刀峰都柳氏府上生活的日子让陈定百感交集,回想起来确实有浪漫可爱的小姑娘天天黏缠着自己要糖吃。

可那会到如今整整相隔有十年,女孩肉墩墩的样貌和眼前的绝色完全判若两人。

“铁囚城隔着大央内境足有万里之遥,陨冬时节又不时有魇物侵扰,城门闭塞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定虽有万千话语想一一倾诉,但眼下柳之孜远涉西土和自己相见,断然是为要事而来,却又不解监城司铁连山怎么回轻易让她进这金汤铁壁里。

柳之孜擦去泪光,蚕眉微微舒展,柔细的话音如暖流般淌过陈定心头:

“我的师尊周博渊受了大央旨意来西土公干,我便借着机会和他一起进了铁囚城,来见你一面。其实昨日你在擂场上比武的时候,我和师尊就在台上,只是师尊不让我取寻你,因此我今早才偷摸进了牢房。”

陈定面带苦涩,摇头自嘲说道:

“我一个废人关在大牢里面,有什么可在探望的。只是你兄长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柳之孜俊俏的小脸略过一瞬悲伤,却很快压在心底,接着问道。

“兄长天生封元骨脉是千万无缘修行之人所觊觎的灵材,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一直都只有父亲母亲还有我们兄妹二人,却不知道这楚惊鸿从何得知?”

柳之孜对她兄长的死因一直不甚明了,甚至是在一年前刃柳宗宗主,也就是她父亲逝去的时候,她才同时得知柳之牧死讯。

陈定支吾着没有回答,他并非不知真相,只是话语哽噎在喉不知怎么说出口。

若不是当初自己做事一错再错,现在他应该是苍玦大殿最骄傲的天纵奇才,而柳之孜也不会有抽骨取脉的悲惨下场。

“孜儿,你在这牢房之中作甚?”

外头不紧不慢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大步走入腐臭不堪的牢狱中,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在找寻谁,身后还有个膘肥体壮的小跟班,仔细一看正是城主铁连山。

“大清早的怎么和一个浑身精光,酒气熏天的囚犯躲在这种鬼地方,快跟为师走!”

老者行事雷厉风行,一把抓住柳之孜的后领,如同提拿家禽似得将她带出牢房。

“周老先生,你还可还记得昨日擂台最后的胜者吗?正是这个臭小鬼,你不是说要我找个壮点的给你带路,不至于当累赘嘛。”

铁连山寸步不离地跟在老者左右,肉脸堆笑像是和大主顾做买卖,生怕老者不高兴,拍拍屁股走人。

“实力倒是说得过去,可年纪轻轻不知道经验如何?“

老者腰间摸出一根烟杆子,嘴角叼着烟嘴吧嗒吧嗒抽上两口,眯着眼睛打量起陈定。

“您可别看这小子今年才十九,饭吃得少活干得好,我们铁囚城两千号人,就属他胆大心细不怕死,您是不知道,那铁囚城最远的地界就是他一手开拓。”

陈定听着铁连山自卖自夸,暗自感到好笑,没想到平日里刁钻跋扈的城主竟然也会吹捧别人。

“身子骨倒也壮实,挺有潜质的,路上替老夫搬搬东西也好。”

老者捻着长须略微点头,正瞥见身边的柳之孜目光在陈定身上留恋,轻笑道:

“孜儿,你常年在师尊身边,几个师兄都不在殿中,不会见了这精壮男子春意荡漾,那老夫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之孜满脸娇羞,揪住老者的须子没好气的嗔骂道:

“师尊真不要脸,就喜欢乱开徒儿的玩笑!”

铁连山连忙做起和事佬,故作通达的样子劝慰道:

“小妹妹可不要生气嘛,你们尽管放心,我铁连山以名义担保,这小子办事规矩踏实绝不敢僭越界限。”

“你的名义有个屁用,等到三天之后陨冬结束,准他和老夫一同前去西土。记得出行前让他换洗身衣裳,不然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撵人。”

老者颇为嫌弃铁连山的谄媚之态,转身一甩衣袖,拉着柳之孜朝外踏着大步离去。

陈定虽不知老者来历,可单从铁连山这种不肯吃亏的人吃了骂还能压着性子来看,可想他绝非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铁连山目送两人离开之后,表情变戏法似地摘下了笑面,换上了一如往常的阴翳。

“这个老人家谁啊,敢在大名鼎鼎的铁囚城城主铁连山前面摆谱,不是找死嘛?”

陈定阴阳怪气地戏谑铁连山,却不想他不逞口舌之快,反倒神色崇敬地说道:

“他可是北疆玱琅胄骑退役的老兵,大央元武十殿离天殿的长老,天底下为数不多能踏上武路修炼的强者,人送外号‘北地怒猿”的周博渊。以前就听人说过他性格怪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嘛,被他使唤两句也值了。”

铁连山不反感老者使性子,可陈定还对一事不解:

“武路修炼的强者?”

“那可不是,元武大陆有元有武,除了元路修炼,自然还有武路修炼。不过常人若走武路,练上个四五十年也不见打得赢一个一奇元者。你要有兴趣,路上倒可以和他讨教,不过再有兴趣也没用,他只教授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杰,可看不上我们凡夫俗子。”

陈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继续问道:

“照你所说,他这样的强者还需要我来领他进西土,直接施展身法不是来去自如?”

“他是受了上峰的旨意,来西土寻找灵材回朝,特意要我找个熟悉西土的随从,只道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