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爹，早啊。”路过羊儿街，看到那豆浆摊上忙乎的佝偻老人，阿莲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

“哦，阿莲啊。”从炉子旁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手里还拿着一只大勺，“过来喝碗浆子吧。”

“不用了，我今天在家里吃了饭的，谢谢老爹。”阿莲弯着秀气的眉儿，看了眼坐了好些人的摊子，便跑了过去，“我帮你吧。”

“这……”老人迟疑了下，“你不去保安堂了？”

“晚一些没事的。”阿莲挽了挽袖子，打开屉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回头问王老爹，“要了多少？”

“头一桌三碗浆子，六个馒头；后一桌三个馒头，三个包子。”王老爹一边拿着勺子满满地舀了碗浆子，一边开口回答。

“好咧。”用毛巾擦了擦手，用大木筷子夹了馒头、包子，将一盘搁在桌上，端着另一盘往头一桌走去，“馒头来了。”

“哦，阿莲啊，来给老爹帮忙？”其中一个蓝布短衫的壮实男子抓起一只馒头，朝阿莲打了个招呼。

“恩，李三哥你慢点吃，我先过去了。”李三旺的爹和虎叔一块儿在打铁铺子里干活，便在虎叔家里瞧见过两次，自然能叫得出名来。

“你忙吧。”李三旺啃着馒头，就着浆子，朝阿莲摆了摆手。

端着另一盘去了后面那桌，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客官，你们的包子来了。”说着，便将盘子搁到了桌子中间，转身便要离开。

“这不是住在陈家坳的阿莲吗？”桌上，一个敦实的中年大婶看着小小巧巧的背影，突然提了嗓门，“都成了城老爷家的人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城老爷家？哪个城老爷？”同桌有人问道，“陈家娘子，给我们细说说。

“还能有哪个？不是知府老爷家的，人家哪看得上呢？”说着，还朝蒸笼方向努了努嘴。

前些日子自己替二舅家的孩子找媳妇儿，结果，还没进那家子门，就被人撵出来了，说自家侄子游手好闲，配不上这丫头，把陈氏气得牙痒痒，拖着个病秧子娘，竟然还嫌弃自己家的。

没想到，昨儿去集市，竟然听说她被那人看上要过去做小，更是把陈氏气得不行，今儿正好遇上了，自然要说叨几句，出出恶气。

“你们别看这丫头老实本分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鬼着呢。闷声不吭的，就跟老太爷勾搭上了，这能耐，可不是咱家那些小崽子做得成的。”

“不是吧？看不出来呢。”说起八卦，总会有不少应和的人。这不，就连隔壁桌的人也端着浆子凑近了些。

“陈家婶子，你瞎说什么呢？”一开始，阿莲也没当真，以为她不过是开开玩笑，没想到，竟然越说越离谱，便出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认识梁家太爷了？你别诬赖我。”

“诬赖？谁会诬赖你！”陈氏提高了嗓门，有些鄙夷，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阿莲，“你去集市那头看看，哪家的不是这么说的？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