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清风朗朗 大爱无疆(1 / 2)

新岳传 至尊龙威 0 字 2021-08-27

 哔哔剥剥,浓烟滚滚,烈焰从天,火光通明。金水湖中万寿塔下,杀声震天。在一片灯笼火把的照耀下,万寿寺四周亮如白昼。完颜亮披挂整齐,手执一把明晃晃的圆月弯刀,指挥大批的金兵,把万寿寺围得水泄不通。完颜亮对着万寿塔上的黑影喊道:“天杀的乱臣贼子,胆子不小,把我皇家寺院当成什么地儿了,来呀!把他们给我射成刺猬。”话声落处,金兵弓箭手,手执火箭,点上火信,随着蒲里衍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好似下了一阵流星雨,一枚枚威力巨大的火箭射向万寿塔。

万寿塔上,两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已经身受重伤。原来万寿塔的金顶之上,并未藏着什么《岳氏兵法》,这只不过是完颜亮设的一个骗局而已,目的是为了消灭那些潜在的对手。呜呼!一代枭雄,弑父杀母,恣意剿灭宗室,人神共愤,完颜亮深知,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完颜亮此举,当真是阴险狡诈异常。

两个黑衣人被埋于金顶上的火yao炸伤,虽说没有直接受到冲击,但火yao中掺有大量的毒药和子午丧魂钉,当火yao炸响时,毒雾和子午丧魂钉,四散开来。两人只顾缠斗,奋力去掀金顶,都想先一步得到兵书,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一个套,在毫无防备之下,俩人各被一枚子午丧魂钉打中手臂。这些子午丧魂钉,淬有巨毒,见血封喉,如无解药,必死无疑。两人大骇,跳出战团,各自点了曲池,以防血液回流,毒火攻心。两人鼓起余勇,运内力以袍袖震开火箭,那些被震开的火箭,恰如金蛇乱舞,带着火光,在金兵丛中纷纷炸响,顿时,金兵乱着一团,相互踩踏,死伤无数。完颜亮历战阵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何止百场,他极力压住阵脚,控制住金兵,指挥金兵分批次往塔上冲,恰如江海浪涛,一波又一波。毕竟是受了毒伤,虽然点了曲池,可还是有一部分毒随血液流向心室,再加之运力震箭,更加速了巨毒的扩散。渐渐地,俩人力不从心,汗透衣背,整个身子也有点麻木的感觉,看来毒已攻心。

虽然相隔甚远,完颜亮还是看出了端倪,他嘿嘿一阵奸笑,圆月弯刀一举,指挥金兵继续往塔上冲。

“我大金勇士们,这些驴鸟已是瓮中之鳖,给我上,抓住一个,赏金五千。”完颜亮粗话连篇,对着金兵大喊。众金兵听他这一喊,皆拼命往塔上挤,动作快的,已通过塔阶,爬到了万寿塔的中央。蓦然,一片白花花的刀影泛起,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有五六个金兵从塔上滚落下来。借着火光,完颜亮发现,除了塔顶的两个受伤的黑衣人之外,万寿塔的中央,还有三个黑衣人。原来被两个黑衣高手打跑的三个黑衣人并没离开,他们还躲在塔的中央等待时机,以便在两个黑衣高手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三个黑衣人,刀法狠辣,身法迅捷,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虽然他们不是两个黑衣高手的对手,但对付金兵却是游刃有余,但见得金兵在他们的刀下纷纷倒地身亡。未几,竟有百十来名金兵魂断他们的刀下。“直娘贼,孤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完颜亮说完,指挥三个蒲里衍带头往塔上冲。

不同于一般士兵,三个蒲里衍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们攻防有序,进退有法,三个黑衣高手武功再高,一时之间也休想搞掂他们。有主将在前,金兵如潮水一般,涌上万寿塔,金兵分作两批,一部分随蒲里衍围攻三个黑衣人,一部分冲向塔顶,去抓另两个受伤的高手。

月色西沉,东方露出鱼肚白,天色即将放亮。忽然一阵人马的喧闹声传来,燕王完颜宗明带着一队人马冲进御花园。完颜亮脸色一变,佩刀一举,金兵呼啦一声,阵法突变,二龙戏珠阵,护住了完颜亮。

燕王完颜宗明一见,慌忙丢下手中的明月弯刀,手一挥,带头跪在地上,他手下的士兵一见,也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跟着燕王跪在地上。燕王叩首道:“臣,完颜宗明救驾来迟,望陛下治臣懈怠之罪。”完颜亮哈哈一笑道:“皇叔哪里话,这几个驴鸟并非刺客,只不过是几个鸡鸣狗盗之徒罢啦!何劳皇叔大驾,朕要收拾他们,轻而易举。”“陛下乃千金之躯,这帮腌臜泼才怎配让陛下动手,臣愿效犬马之劳,刮了这帮鸟人,给陛下解气。”燕王说完站起身来,抄起弯刀,带着近侍,身先士卒,冲向万寿塔。

燕王喝退三个蒲里衍,自己挺着明月弯刀,硬是架住了三个黑衣人的兵刃。不知是被燕王的气势所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其中一位略一迟疑,竟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燕王大喝一声道:“无知蠢贼,活的不耐烦了,胆敢盗我大金国宝,本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完颜宗明说完,弯刀一挥,一招“大漠风沙”攻向其中两位黑衣人,另一只脚却结结实实地踢在那个发呆的黑衣人身上,“嗖!”,那厮如离弦之箭,从万寿塔上飞了出去,“扑通!”一声,那个黑衣人跌落在金水湖中,那人肝胆俱裂,奋力划水,逃离开去。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一起举刀架住了燕王的明月弯刀,审时度势,这两人已感觉到了危险正一步步地逼近,如不赶紧撤退,必被生擒。想到这,两人同时举刀,逼退了燕王,趁机跳下万寿塔,施展轻功,在金兵头顶上闪转跳跃,逃出御花园。

万寿塔上只剩下了两位身受重伤的高手了,看着密密麻麻,不断涌上来的金兵,两人均想,再撑下去必死无疑,即便不如此,也难逃被擒的命运。蓦然,一个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往空中一抛,“轰!”一声巨响,空中泛起一阵浓烟,在场的人都被浓烟所笼罩,两眼就如被蒙上一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待烟雾散尽,两个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完颜亮大怒,对着两位金兵总管大喊道:“夹谷浑、仆散尔蛮,这两头驴鸟已身受重伤,量他们也跑不多远,给我关紧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要是跑了他俩,拿你们试问。”夹谷浑、仆散尔蛮不敢怠慢,领命带兵而去。这夹谷浑、仆散尔蛮是燕京城禁军总管,是完颜亮最为信任的心腹,跟随完颜亮南征北战多年,武艺高强,心智过人,平时负责京城治安和保护完颜亮的安全,近乎大内一品带刀侍卫,深受完颜亮器重,可以说完颜亮对他俩比对助他登上帝位的武军都总管完颜元宜父子和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猛安唐括乌野还要信任。平常两人出入皇宫,不需太监通报,便可凭着御赐金牌直接面见完颜亮,是金朝仅有的两位,可以近距离接触完颜亮的军官,足见这两人在完颜亮心中的地位。

夹谷浑、仆散尔蛮带兵出了皇宫,在菜市口,俩人兵分两路,夹谷浑带兵去各大城门把守,严防可疑人物出城,仆散尔蛮则带兵在城内搜寻。仆散尔蛮在城内搜寻半日,毫无结果,不由焦躁起来,暗思:“如此搜寻是枉费心机,必须另寻它法。”正自寻思,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仆散尔蛮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叫过手下,一个相当于都统的小军官,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都统听了频频点头,然后便带兵继续在城内收索。

仆散尔蛮独自一人回到军营,换了一套便装,暗藏了一把解腕尖刀,怀揣着几锭大银出门了。仆散尔蛮就像一个闲人,一边逛着街,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街上的行人,不觉间来到了德胜门大街。仆散尔蛮停下脚步,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便信步走进德胜门大街最有名的酒楼,悦宾楼。

仆散尔蛮刚一坐定,小二便满脸堆笑地上来招呼,但见他双手一抱,唱了一个喏:“客官辛苦,请问是一人小酌,还是宴请贵客?”仆散尔蛮懒得和他多语,手一挥道:“一人独酌,拣四样精致小菜,再来一壶好酒。”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抛在桌上,小二拿起银锭,满脸堆笑,拖长了尾音高呼:“四盘精致小菜,一壶好酒!”俄顷,酒菜摆上,仆散尔蛮漫不经心地自斟自饮起来。

仆散尔蛮刚喝了两口酒,这时酒楼外走进一个身材瘦削,衣衫不整,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这小子举止轻浮,形貌懒散,一看就是个泼皮无赖。大概是囊中羞涩,他嬉皮笑脸地咬着右手食指,贪婪地看着酒客们面前的酒菜,不停地咽着口水。酒客们见他这副模样,全都蹙着眉,脸露厌烦之色。

这时,小二走了过来,他一见男青年便挖苦道:“怎么?毛二,又来拣客人的残羹剩饭?”,毛二一听火了,骂道:“放屁!大爷有钱,快给我上菜。”小儿一听,伸出手,晃着脑袋道:“那就请毛大爷先付了银子,再上菜吧!”毛二窘得满面通红,不知如何收场,口中喃喃地骂道:“妈的,狗眼看人低。”

正说着,邻座的一个胖子站起身来,他满嘴流油,正在啃一只鸡腿,他一边吃一边对毛二道:“毛二,你有银子?恐怕是满裆鸟毛吧!”胖子的话引来酒客们一阵哄笑。毛二并不尴尬,随着众酒客嬉笑。突然,毛二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向前一冲,撞了胖子一下。小二一见,赶忙上前架起毛二,便欲把他赶走。小二还在讥笑毛二,“毛大爷,要是饿晕的话,厨房后面的泔水桶里有许多酒菜,你尽可去享受一番。”酒客们又是一阵哄笑。

毛二甩开小儿的手,大声骂道:“放你娘狗臭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大爷有的是钱。”毛二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扔在桌上。小二和众酒客见状,尽皆目瞪口呆,不知他的银子从何而来,方才进门时,他的表情分明是身无分文。毛二现在来了精神,他踢了一脚发呆的小二骂道:“狗日的,还不给老子上菜?”小二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忙不迭地连滚带爬,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毛二面前的酒桌上,摆满了酒菜。

毛二大喜,抓起一只烧鸡就啃,刚嚼了两口,口中的肉还没有咽下,毛二便又用手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牛肉,往嘴里塞。毛二连吃带喝,正吃得口滑,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直娘贼,生活不错,顺手牵羊,手法挺快呀!”毛二满嘴酒肉,舌头都搅不过来,他咕哝着嘴骂道:“那个狗日的在放——”,毛二“屁”字还没骂出口,已经塞满酒肉的嘴,又被一只红烧肘子堵住,接着他的肩头被一只大手按住,继而那只大手运力一抓,恰如钢构铁爪,毛二被抓的痛彻心扉,差点吐出满嘴的酒肉。

毛二大怒,心说是哪个鸟人,对大爷这么无礼,抬眼一看,发现是燕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禁军总管仆散尔蛮。毛二大骇,不敢怠慢,忙站起身,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噢!原来是总管大人,失敬!失敬!总管大人,请上座。”毛二说完,倒了一杯酒,毕恭毕敬地送到仆散尔蛮面前。毛二是燕京城有名的泼皮无赖,平常偷鸡摸狗,没少进号子。时间一长,竟然和各级官吏混的烂熟,仆散尔蛮身为燕京城禁军总管,负责全城治安,免不了要和各色人物打交道,毛二是号子里的常客,因而经常碰到仆散尔蛮,非但如此,他还曾被仆散尔蛮提审过,由此,仆散尔蛮从毛二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就这样一来二去,毛二和仆散尔蛮成了熟客,甚至还有点说不明道不白的交情,他们非常自然地遵守一种潜在的规则,相互利用,共同生存。

仆散尔蛮毫不客气地接过毛二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砸了砸嘴,看都不看毛二一眼,有意无意地道:“毛二,最近燕京城有无可疑人物出现?”毛二丢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嬉皮笑脸地道:“大人,俺现在是正经人,江湖上的事,俺已经好久不过问了。”仆散尔蛮一听,放下手中的酒杯骂道:“妈的,那你就进去呆一年吧,反正冬天快到了。再不然,让那个胖子到官府去告你拿了他二十两银子,然后脊杖二百杀威棒,刺配远疆,怎么样?”毛二一听吓得面无人色,连忙道:“大人息怒,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十天之内打听清楚。”仆散尔蛮一听摇头道:“不行,最多三日。”毛二一听无奈地道:“好好!三日就三日。”说完提起一根烤猪腿就走。仆散尔蛮又叮了一句:“办不成,你知道后果。”毛二已经走出了悦宾楼,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大人,你就瞧好吧!”

仆散尔蛮连喝了几杯酒后,看看天色向晚,便起身离开悦宾楼。刚走出门,就听身后传来那个取笑毛二胖子的声音:“咦!我的银袋呢?怎么不见了?”话音方落,小二的声音便响起:“怎么?想吃白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小二的话尚未说完,只听“啪!”一声脆响,显然是小二被胖子扇了一巴掌,紧接着就听胖子骂道:“狗娘养的,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像吃白食的人吗?”只听小二带着哭腔道:“你这人真霸道,吃白食还打*,你不要走,我找掌柜的跟你算账。”

仆散尔蛮听着里面的吵闹,冷笑一声,信步顺着德胜门大街向前走去。走过半拉街,前面出现一条胡同,仆散尔蛮抬眼一望,发现是腌瓜胡同。仆散尔蛮拐进腌瓜胡同,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女人拦住了他,“爷!天黑风凉,进屋喝杯热茶吧?”猛不伶仃,仆散尔蛮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发现是一位打扮的十分妖冶的娼妓,仆散尔蛮突然想起,这腌瓜胡同是暗娼汇集的地方。

仆散尔蛮本性并不好色,他没有理睬那个娼妓,转身便要退出腌瓜胡同。眼看到手的生意要溜,娼妓哪里会放过他,涌上前,搂着仆散尔蛮的脖子挑逗道:“爷!进屋玩玩吧!我的被窝里热呼呼的,保你舒服。”仆散尔蛮厌烦地想推开娼妓,忽然腌瓜胡同另一头转出三个步履匆匆的汉子,向他这边走来,仆散尔蛮眼角一瞄,发现这三个人是燕王完颜宗明以及他的随从纳兰文定、耶律休戚。仆散尔蛮心想:“这么晚了,他们这是去哪儿?身为一个王爷为何轻车简从,步履匆匆?”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闪念间,燕王三人已经快要到跟前了,为了不被燕王发现,仆散尔蛮转过脸,装作一个嫖客,搂着那个娼妓,调笑道:“美人!只要让大爷快活,大爷有的是银子。嘻嘻!”说完在身上乱摸。那个一见,更加放荡,满嘴淫词:“死鬼!德性!保证让你爽到家,只怕你那东西像腌瓜,举不起来。嘿嘿嘿!”

说话间,燕王三人走过了仆散尔蛮的身边,消失在胡同的另一头,仆散尔蛮一见,丢下,便想跟踪过去。那个娼妓一见,拉住仆散尔蛮不放,高声嚷道:“怎么?占了老娘的便宜,不给银子就想走,想吃白食?王八蛋,你还是男人吗?”仆散尔蛮脱不开身,眼见得燕王便要消失在夜色里,不由得心急如焚。那个娼妇还在不依不饶,咋咋呼呼,仆散尔蛮生怕引来路人驻足观看,一时性起,掏出解腕尖刀,手腕一抖,结果了那个娼妇。

仆散尔蛮在娼妇的尸体上擦干了尖刀,鞘中,重新藏入袖中。不巧,这时一个路人从旁经过,正好看到仆散尔蛮杀人,他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有人在腌瓜胡同杀人啦!”仆散尔蛮不想招惹麻烦,足尖一点,飞身跃上房顶,向燕王消失的方向追去。

仆散尔蛮一路追踪,终于在皇城边上追上了燕王三人,仆散尔蛮暗道:“他来这干什么?”正在迟疑,突然,燕王三人施展轻功,越过了城墙,进到皇城内。仆散尔蛮心中一动,不知燕王动机何在,他顾不上多想,从隐身处跳出,几个纵跃,来到城墙下,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无人路过,飞身越过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