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爱你,用男人的方式(1 / 2)

 黑眸转沉,宛如阴森的恶灵,死死盯着前面那辆嚣张的银色跑车。微弱的月光将车身映照得低沉魅惑,银色跑车速度极快。

夜萱可以清晰地听到那引擎低沉优美的咆哮,哦,同时咆哮的,还有她心中的恶魔。

当车中的GRS导航仪显示出最后四个弯道。

她的嘴角,开出一朵罂粟的,妖娆;绽出一场甜美的,幻象。

浚打档,踩油门,急速而灵敏地转打方向盘,夜萱熟稔地操控着没有生命的机械,就像死神熟稔地把玩着夺命的,镰刀。

黑色的流光,带着决绝的姿态,恍如流星般耀眼,最后伴着高分贝的引擎声,呼啸地撞向快要转弯成功的银色跑车。

‘轰,吱,仓啷。’

和那是撞击声,碎裂声,以及滑向死亡的摩擦声……

“哇哦,直达,地狱。”她,像是第一次乘坐海盗船的孩子,带着天真的欢愉咯咯笑开,却吐出没有感情的,言辞。

她,当然没有受伤。

她,只不过用了一个完美的横打,借着惯性,将车尾甩向因为拐弯而胎滑的银车。

于是,高贵的女王殿下……

她有一双比夜色还要幽黯的眸子,不是明眸大眼也不是烟波水眸,却黑白分明。

往往,她心底的杀意越是浓烈,黑眸越是装得天真辜样,就如现在这样——

一步步,逼进那辆悬于山谷边的跑车。

‘滴、滴、滴、冯’,撞变型了的跑车开始滴油。

一簇簇火舌张狂地窜出头来,橙色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眼里,照亮了她假意的天真,染毒的甜美。

“救、救我出去……”凯瑟琳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狂乱中,她只记得那致命的碰撞。天旋地转间,身体被甩向车门,又被弹了回来。

当她仍勉强爬起身,就看到车外,那张混合着甜美与狰狞的脸庞。

一瞬间,她从女孩诡异的笑容中,领悟到什么。

凯瑟琳,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被撞出淤血的眼睛瞪到最大,像是想借着恶毒的眼神,宣泄所有的恨意。

“诶呀,你是在,恨我吗?那就,用力的恨吧。不过,劝你抓紧时间,祈祷自己有上天堂的命,呵呵。”夜萱,顺着凯瑟琳那恶毒的眸光看去,慢条斯理地低喃。当她抚上绽开裂痕的车窗,轻轻一推,脆弱的车窗碎了一地,“嗯哼,现在,没有这层碍眼的车窗了,你就可以把我看得更清楚。一定要,好好记住我的样子呀。做了鬼,记得来找我,报仇,呵呵。”

夜萱,猫眼低垂,冷炙的讥讽,灼热的恨意,被她深埋眼底。

“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你这个贱人,小*子……呃,咳咳咳。”凯瑟琳被呛得满脸通红,热血布满了半张脸。

夜萱抬眼,笑吟吟地瞅着凯瑟琳扭曲的、带血的面庞。

久久,她才细软无辜地轻叹,“小*子?啧,好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很亲切啊。”

凯瑟琳不可置信地怔忪,随即歇斯底里地咒骂,“变态!*子!疯子!魔鬼!你脑子有病!我要宰了你,宰了你,*子!”

恶毒的嘶叫,她的嗓音子已经枯哑。可惜,她越骂,夜萱笑得越欢。

忽然,因为剧烈的挣扎,悬在山路边的车微微晃动起来,车轮转动几圈,眼看就要退进山崖。凯瑟琳被吓得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刻,她亲见死亡的召唤,所有恨意转为无助的低泣,“救我,我不要死……”

“呵呵,我是魔鬼,魔鬼是不救人的呀。”她笑声低柔,在凯瑟琳听来,却彷如,来自地狱的,催魂曲。夜萱睨着凯瑟琳面脸的死灰,含笑的黑眸中有着不知餍足的谑光。

忽然,猫眼转了转,她迈着诡异的步调,开始围着车子转悠,“你,挡了我下山的道,该死。玩弄*女,该死。叫我小*子,该死。想让人轮奸我,该死。要把我买到南美做*女,该死。踢伤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却害我欠一份人情,该死。不过,你最该死的是……”

她忽然止声,微征片刻,再度开腔,带着似假非真的戏弄,“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呢?”夜萱浅淡细软的声音,句句残忍,却也字字清晰。

“不要,呜呜,我不知道,我不敢了,求求你!”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己看见了,魔鬼。

这一刻,她终于撤去,女王的骄傲,无助的哭泣、摇首。

曾经,她是朵妖娆的红蔷,此时,已然枯败成灰。

“求我?我为什么要救你?刚刚那个女人也求过你,你放过她了么?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仿若玩弄般,时而踢踢车轮。凯瑟琳被晃得惊叫连连,惹得她咯咯脆笑。

“没有,我不会了,我马上放了她,求你了!”她解释、保证、乞求,像个被恶魔玩弄的小丑。

闻言,夜萱的唇角扬起诡吊的,弧度,眼底泛出兴奋的,腥红。

“你、你想怎么样?呜呜……”濒临死亡的人,似乎总有灵敏的第六感,凯瑟琳见她垂首怪笑,心里一阵阵发毛,再次疯狂地撬着变型的车门。

“困兽,之斗。”她懒懒地抬眼,漫不经心地扫一眼摇摇欲坠的车子。

“既然,你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我,亲手送你一程好了。等车子滚下山谷,你就会碎尸万段,然后‘砰’的一声,就被炸成,比蔷薇还艳的,火花。”

这一次,她没有笑,却有一种病态的癫狂。俏生生的鹅蛋脸,不断变换着复杂的情绪,阴毒,邪肆,疯狂……那是一种郁积已久的恨意,借着今晚的血腥,换得复仇的快感。

最后,她像是累了,轻轻地发出,小母兽般的低泣。生来甜美的小脸,褪去了阴郁和煞气,竟布满真实而脆弱的哀伤。

夜萱伸出早已染满血腥的双手,将车子推向山谷……

车身缓缓滑动,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在燃烧的车中,这个将死的女人,可有一丝丝痛苦的感觉?就像,阿妈被凌虐至死时,那种,感觉?

时光,宛若,倒置。

灼灼烈焰中,她和八岁的自己重叠,她听见女孩细软如绵的低泣,‘阿妈不哭,叔叔们坏,可是夜萱很乖……阿妈不哭……夜萱不让坏人欺负阿妈,夜萱要保护阿妈的。’

忽然,子弹出膛的声音,刺痛她的耳膜。还来不及反应,极致的痛,已经钻心蚀骨,将她从记忆中,剥离。

黑瞳,蓦地扩张,涣散成一汪幽深的潭,倒映出,冉冉火焰。

双手,渐渐无力,她的世界,归于寂静。

只是,黑暗攫住,自己之前,她没忘记,在唇角,绽开一朵,妖冶的笑花,那是她,最安全的,面具。

炙热的野火,映上那张深刻冷峻的俊脸,男人修长优雅的身影仿佛由黑暗幻化而来。

步纪彦阴测测地看着那个娇小的身躯,软软地,跪倒在地上。橙火染上蓝眸,覆盖了他眼底的惊异——这场野火的,火种,竟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收枪,他转过挺拔颀长的身躯,对一群手下沉声,“收拾干净了,不管死活,都给我带回去。”

“是,少爷。”

没人敢再看男人那张阴沉冷峻的脸,纷纷地冲向那片愈演愈烈的火海。

*************

她似乎作了好长的梦。

她觉得自己是一缕游荡千年的幽魂,恍恍惚惚,随着这无垠无涯的迷雾,飘泊至,永恒。

可是忽然,就像曙光划破黑暗,又如同阳光渗透迷障。

她知道自己,逃不开她的故事。所以,她习惯了沉默地参与。

那是一双,浓稠如墨的,黑瞳,缀上那苍白的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