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朔简单调息，等待裁判宣布下一合开始时，近藤诗织正站在场边看着他。</p>
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心绪随着他的动作起伏。</p>
直到上原朔赢下第一合，女孩才略微松了口气。</p>
一直到刚才都下意识忽略的，来自身边的声音，如同涨潮时的潮水忽然一齐涌上，让她多少有些失措。</p>
“好！上原打得漂亮！”</p>
樱井日向的喝彩声，也就在这时响起。</p>
寺川双手用力鼓掌，庆贺的方式更加直接。</p>
杉村和彦以及逢坂和辉虽然含蓄一些，但眼神中包含着的振奋怎么也遮掩不住。</p>
除了队友们，喝彩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p>
虽然不只有为上原朔的表现喝彩，还有为其它选手的出色表现喝彩。</p>
“这就是玉龙旗啊……只要有得力干将，就能一路前冲，刺穿所有的对手。”</p>
樱井日向发出由衷的感叹声。</p>
“樱井前辈，你觉得上原同学能打败多少对手？”</p>
“说实话，我不知道。”听到女孩的话语，樱井日向转过头，“上原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我无法判断出来。”</p>
“但……我更不想去进行判断。”</p>
他轻轻拍了拍脖子。</p>
“近藤同学，还记得我们来参加玉龙旗之前，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吗？”</p>
“嗯……樱井前辈当时……”</p>
女孩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樱井日向打断。</p>
“我当时说过，在文化祭之后，上原想要参加什么比赛，我们就一定会全力以赴。</p>
“所以，如果从剑道部的角度出发，我不会给上原设置任何目标。”</p>
“那如果从上原同学自己的角度出发？”</p>
女孩听出樱井日向的言外之意。</p>
“如果从上原自己出发，那就期望在我们能够做到的部分外，上原能够打败的对手越多越好。”</p>
樱井日向笑了笑。</p>
“不过，这不代表我和杉村，还有寺川会在玉龙旗上不尽全力……毕竟，这是玉龙旗。</p>
“除了上原想要来以外，这是我们进入剑道部之后，最想来的地方之一。”</p>
不远处，裁判宣布第二合的开始。</p>
“进入玉龙旗，享受玉龙旗的氛围，尽力参与其中，拿到荣誉，一直是我们的梦想。</p>
“所以来到福冈，既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想要帮助上原。”</p>
……</p>
场地上。</p>
短暂但激烈的第一轮，并没有为上原朔带来过大的体力负担——身体强化这项能力的副作用，带给他足够强的体力。</p>
而相比于他，对面的越武先锋，状态明显就差了不少。</p>
上原朔能够清晰看到，他面罩里低落的汗水，还有每一次沉重呼吸时，身体的起伏。</p>
上一轮的防守反击策略，对于精神与身体的消耗都非常巨大。</p>
面对平常选手，这样的策略能够打败两到三人已经是极限，但面对上原朔，只是一合就能让越武先锋的疲劳感上涌。</p>
“开始！”</p>
相似的行李环节之后，越武先锋采取主动进击的态势。</p>
正像上原朔观察与判断的那样，他的精神与体力已经不足以执行烈度如此大的防守反击策略。</p>
急攻上原朔，以期找出弱点，才是在状态下降后可行的方略。</p>
竹剑下压，轻抖，短暂但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动作中，包含着对上原朔的种种试探。</p>
上原朔没有轻动。</p>
从越武先锋选择试探开始，他也相应转换策略，以防守反击作为自己的战斗策略。</p>
竹剑轻微下压，压住对方竹剑进击的空间，也压住对方试探的范围。</p>
视线中，越武先锋的竹剑抖动反而平缓下来，态势由试探转为蓄势前击。</p>
借助场内的灯光，上原朔的目光第一次与对方相碰。</p>
越秀先锋的目光没有急躁，但侵略性与进攻性，却足以让初次看到的人感到双眼疼痛，而闭上眼。</p>
上原朔没有，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保持着手中竹剑在易于发力的状态。</p>
眸中黝黑，如同无尽海域的最深处，吞噬一切想要造成威胁的事物，却偏偏没有任何反应。</p>
泥牛入海。</p>
越武先锋的心中，蹦出以前学到过的汉字成语。</p>
修习过剑道的人，在入门后会很快明了一件事。</p>
剑道的对决，不仅是身体与技法的对决。心绪的对决，才是更重要的一环。</p>
不断用进攻的气势试探对方，对方没有半点反应，仍旧按照先前的节奏继续。</p>
只要类似的对峙持续，发出进攻气势的一方，只要无法撼动对方，迟早会有气势衰竭，不得不发动进攻的时候。</p>
而那时的进攻，破绽将更容易被发现，也更容易被阻挡。</p>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p>
看着对方仍旧没有多余波动的双眸，越秀先锋心中做出决断，大喊出声。</p>
以声助势，发动进攻。</p>
而他抬高竹剑，试图抢夺中线的举动，被上原朔迅速捕捉。</p>
尽管对方在蓄势，但上原朔的动作仍旧比对方更快。</p>
抬剑，劈砍。</p>
两方交锷。</p>
上原朔的竹剑，与越武先锋的面罩只差毫厘。</p>
他平静地看着对方，没有喊出任何词语。</p>
后发先至的剑势，只能够压制对方，却极难做不到直接得本。</p>
抱着尝试得本的心态大喊“面”，只会平白无故地产生势降。</p>
所以，他没有喊出声，只是压住对方的发力，用纯粹的力量压制对方。</p>
“脱离！”</p>
三秒的时间很快就到，裁判对着两人大喊。</p>
对着越武先锋，上原朔露出一抹微笑，接着向后退出一步。</p>
眼前对手的反应显然有了迟疑。</p>
在越武先锋退后的一刻，上原朔突然前踏，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举高竹剑，劈下。</p>
“面！”</p>
中线被夺，气势被夺，反应速度缓慢。</p>
仿佛打游戏时被叠满负面状态，越武先锋甚至连横剑短暂防御的姿势都没能够做出，就被上原朔打中头盔，趔趄退后。</p>
“赤方得本！”</p>
伴随着上原朔做出的标准残心，裁判毫不犹豫地大声宣布道。</p>
“上原的心理素质，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走上赛场。”</p>
赛场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逢坂和辉终于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