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多半辈子了，这么懂事的小伙子还是第一次碰到。</p>

嗯，是块搞推销的好材料……</p>

“咱们厂啊，这推销员招还是在招，不过呢……”</p>

大爷犹豫了片刻。</p>

“看你小伙子也挺不容易的，大爷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绕过供销科，直接去找马厂长。</p>

来，过这边来，大爷告诉你马厂长的办公室在哪边……”</p>

隔着传达室的侧窗，看门大爷一通指点。</p>

“这会儿马厂长应该就在办公室，小伙子，赶紧去吧！”</p>

杨宁连声感谢。</p>

按照大爷的指点，杨宁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马厂长的办公室。</p>

敲门之前，杨宁特意掏出了一面小镜子，管理了下自己练习了整三天的神态表情。</p>

还行，挺像个突遭变故的落魄大学生。</p>

“笃，笃，笃。”</p>

敲门三声响。</p>

办公室中传出了一声回应，音质颇显苍老。</p>

“请进，门没锁。”</p>

杨宁推门而入，却不由怔住。</p>

这，哪里像个厂长办公室啊。</p>

分明就是间裁缝铺。</p>

马厂长从裁剪案头上抬起头来，摘掉了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了杨宁一眼。</p>

“小伙子，你是来推销产品的，对吗？”</p>

杨宁'慌忙'摇头。</p>

“哦，不，我是来应聘咱厂推销员的。”</p>

马厂长的一双老花眼闪烁出一丝光亮来。</p>

绕过裁剪案头，来到一张不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并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张木椅，示意杨宁过来坐下说话。</p>

“应聘推销员，应该去供销科啊，你怎么找到我这边来了呢？”</p>

杨宁早有准备，此刻不慌不忙应道：</p>

“门岗大爷说，马厂长是个爱才惜才的好领导，直接来找您，应聘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p>

这种话……</p>

马厂长心知肚明，肯定不会出自门岗老张那个糟老头子之口。</p>

不过，这话听上去，倒也是让人心情颇为愉悦。</p>

嗯，是个干推销的好材料。</p>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呀？上过什么学没有？”</p>

马厂长原本就和蔼仁慈的口吻，此刻又多了几分欣赏。</p>

杨宁立马拿出了一份简历，双手呈上。</p>

“我叫杨宁，老家在彭州，三年前考上了帝都医学院……”</p>

正翻看简历的马厂长陡然一震，猛地抬头，两道精光随之射来。</p>

“你是大学生？为什么要辍学？！”</p>

杨宁紧闭双眼，仰起头来，狠命地深吸了口气。</p>

虽然没能挤出两滴眼泪出来，但模样倒也显得很是痛苦，很是伤心。</p>

“我也不想辍学，可是……”</p>

可是……</p>

本老板也曾想编造别的经历来着。比如，高中没毕业，来帝都飘了三四年，干过保安，端过盘子，扛过大包，卖过光碟……</p>

但问题是，怎么伪装也装不出一个像字来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