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武器砸响船舷，又转身冲着漆黑的雨幕肆意诅咒：“来啊，畜生，你不够有力，给我继续摇，有能耐让我掉到水里去……”</p>

桅杆上面负责收帆的水手们也很紧张。</p>

即便如此，这群人也没有说出一句服软的话，全都在咬着牙干活，就算手里被粗糙的麻绳磨出鲜血，也顶多是就着雨水给清洗干净。</p>

朗明威直言道：“这支舰队很强。”</p>

“怎么，诺林王国也有海军么。”肯恩询问到，“我虽然能够感觉出来这群人的韧性和勇气，却看不懂海面上的各种转折。”</p>

朗明威转身耸了耸眉毛。</p>

他仿佛在说——连你也有看不懂的时候了吧。</p>

诺林虽然深居内陆，但是也有很多的沿岸港口，海面力量说不上多么闻名，却也在南疆诸国当中不落下成。</p>

朗明威指着最中央那艘超过百浆的指挥船。</p>

“这就是关键，你仔细看，撞击阀发出来的声音其实有规律的，所有船只都按捺不动，除了它，它在到处跑，不断地保持灵活，顺着海浪弥补每个关键的节点。”</p>

“指挥！？”</p>

肯恩露出惊叹的表情。</p>

他很喜欢指挥的艺术，所以也更加专注地看起来。</p>

摩戈尔此时被兽帆船牵制，岸上的人们终于能够赢得片刻喘息，这群人很自觉地补充魔法屏障，同时架起相应的盾牌防范落石飞溅。</p>

朗明威说：</p>

“这是最传统的海战，而且这支舰队应该签订过海约……唔，就相当于部落之间的联盟，只是更加神圣！”</p>

肯恩默默地听着，视线随指挥船移动。</p>

他仿佛能够看到一个强悍无比的巨汉，正在风雨中掌舵，而那双坚定的眼睛就死死盯着旋涡最中央的摩戈尔。</p>

【人类的恐惧一旦淡化，便会开始酝酿起反抗和征服。】</p>

肯恩觉得莫名地热血澎湃。</p>

身后的围观者当中有很多高手，能够看得懂海面上的博弈，他们惊呼着和旁人讨论，也算是充当现场翻译。</p>

“快看，有机会，这攻击真够要了它老命啊。”</p>

“浪涌来啦，都举起盾牌。”</p>

……</p>

各种混乱的声音在耳边炸响。</p>

肯恩和朗明威面面相觑。</p>

肯恩皱着眉头，咬着牙，望着没有做出任何准备的朗明威，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不懂，在这里故意框我，人家都在躲避，你……”</p>

他还没有说完。</p>

船长们的撞击阀在漫长的磨合中找到了一个协同的步调。</p>

它们的船舶在同一时间发起进攻，无数颗镶嵌了魔法晶石的转盘落下，庞大的海浪汇聚成毁灭世界的狂潮。</p>

摩戈尔发出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安贝拉冰港。</p>

遥远的冰山中出现尘埃，似乎引起了小幅度的雪崩。</p>

肯恩被气浪掀飞，又在空中接住了正面而来的海浪，直接被淋成落汤鸡不说，里面夹杂的碎石和废物又是接二连三地盖下来。</p>

朗明威在旁边也没有讨得好处。</p>

两位刚才还意气风发，万人瞩目的英雄，现在成了场地当中最狼狈的那一批人。</p>

“呸，我恨你，朗明威……”</p>

肯恩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残渣。</p>

诺林骑士长咳嗽着不置可否，转身去看向漆黑的海面时，发出了兴奋的叫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