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叮嘱,你做到了?”
“是的。”
“月儿,还好吗?”
“恩。”
“祈雪呢?”
“一样。”
……
旁人完全无法听懂的简短言辞,从鬼面者口中说出,却让莫知鸿明白了太多的东西。
大鸟和毛球,也如莫知鸿和鬼面者一般,做了一番只有它们自己明白的交流。直到莫知鸿和鬼面者交谈完才发现,小白鸟一直狠狠抓着自己肩膀的爪子,不知在什么已经没那么用力,而大鸟则依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的面颊轻轻的贴在莫知鸿的肩膀上,像是在补偿什么一般。
鬼面者沉默了片刻,淡漠的笑了起来:“其实,在这里看到了你,我就明白我已经做到了。”
“你是不是对自己没有消失感到很意外?”莫知鸿摸了摸在自己身边轻轻依偎了一下的大鸟。
“意料之中,而且在事情没做完之前,我也不想就这么消失。”鬼面者盯着莫知鸿的眼睛道:“你很强大,出乎我意料,你很弱小,在我意料之中。”
“你还有什么准备教我?”莫知鸿并没有在意自己也听不大明白的这句话。
“没有仇恨和悔恨,你的眼睛没有决然的力量;没有磨砺和战斗,你的身体没有战斗的本能;没有失去和痛苦,你的经历注定你将继续软弱下去。这些都是我预料之中的,”鬼面者将手掌伸在眼前,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忽然咆哮道:“但为什么你会比我有力量?”
“我为什么要教你?回去之后,我们就会走在两条平行线上,永远不会有交集,永远不会有影响。”随即鬼面者瞪着莫知鸿,指着地下道:“而这里,是分叉路的开始。”
“是因为你身边只剩下了毛球吗?”大小两只鸟儿都望向了莫知鸿。
“所以,你愤怒,所以,你嫉妒?”莫知鸿的话音如刀。
“我嫉妒你?哈哈!是不是看到我这该死的老天砸了几下,让你觉得你可以对付我,可以这样张狂?”鬼面者拔出背后的流光剑,指着莫知鸿的狰狞道:“来来来,让我来教你,教你如何应用力量。”
刹那间一股红色的火焰,由鬼面者的手臂传入流光剑,在这永远昏暗一片的烈风带中,将他的脸照得清晰无比。那张白色的面具,在这红光之下,却是白得更加惨烈。
“受教了!”长剑居中一个骑士礼,莫知鸿挥着流光剑,毫不客气的当头直劈。
“我需要嫉妒吗!”“需要吗?”“需要吗!”鬼面者将大剑在头顶上舞了一个圆弧,后发先至,同样毫不客气的朝着莫知鸿长剑的侧面劈了过去。
虽然不是齿轮开启的状态,但两把剑在碰撞时的摩擦,依旧是火星四射。
“我没感觉到力量!”莫知鸿大吼一声,一挺流光剑,推开鬼面者的剑身,拉大空间增加速度,又是一剑劈下,长剑使得如同大刀。
“是吗!”鬼面者咬牙一迎,又架上了莫知鸿的长剑,随即剑身一个斜压,让莫知鸿的力量从身体侧面滑了下去。
“这下呢!”双手握着剑柄的鬼面者忽然放开一只手,一拳砸向了莫知鸿面门。
双方的距离如此根本不容躲闪,鬼面者的话还没问完,莫知鸿已然被砸飞了出去。
“太卑鄙了。”身子还没稳住,莫知鸿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的思维模式太单一了,难道用剑,就只能用剑吗?”鬼面者将流光剑往侧面一插,身形已然消失在空气中。不等莫知鸿落地,鬼面者便已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下方,一个甩脚,将莫知鸿又踹向了半空。
紧接着又是一次消失,再出现时候,鬼面者已然是十指交叉抱拳,跃在莫知鸿身边,一记重锤将他又砸向了地面。
一次次消失,一次次出现,始终无法落地的莫知鸿,如同沙包一般,被不停消失的鬼面者打砸。
“嘭!”一声巨响之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呼呼…”始作俑者站在坑边,双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莫知鸿躺在坑中,举起弯成四节的手臂,艰难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道:“轻松了吗?”
“我确实是嫉妒了。”鬼面者一屁股做在坑旁边,边笑边喘气道:“还是和自己交流最省力啊!就像你无法瞒过我一样,我的一切,你都是洞若观火。”
那分明带着笑意的话语,在一张只露出两只眼的白色面具下,却涌出难以形容的哀伤。
“虽然不知道我们的路,究竟岔开到了何种地步,但我必须得谢谢你。”莫知鸿艰难的调整好自己的身子,歪歪斜斜的给鬼面者鞠了一躬。
“岔得很远,很远啊!”虽然和莫知鸿一般年龄,这一感慨,却听得莫知鸿忽然眼中一酸,差点便落下泪来。
“还有力气吗?”手脚并用爬出了大坑,莫知鸿扶着鬼面者的肩膀坐了下来,抬抬下巴指着前方道:“好像不只我一个人想给你出气呢!”
“力气有的是!”豪迈一句之后,正欲起身的鬼面者,却差点一头栽进自己砸出的大坑中。
“都是在你这打不死的家伙身上,浪费了太多力气。”撑着流光剑站了起来,鬼面者一脚踹在笑出声的莫知鸿腿上,恼怒道:“别像条死狗一样。”
“骨头都还没全搞定呢!”莫知鸿苦笑着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在鬼面者面前伸出了手掌,展示他一根折断的小拇指。
“对付它们,没必要全搞定。”鬼面者单手拖着剑柄走向了前方。
“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怕是说给谁听,谁都说我是神经病吧!”莫知鸿撇撇嘴,将长剑往背上一抗,歪着身子跟在了后方。
前方的气旋中,一个个造型各异的人形金属,也逐渐显出了身影。若隐若现的烈风带,掩盖住了这只部队的全貌,让人不知其后还将出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