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别所长治的烦恼(1 / 2)

 等我回去整顿部队来到本愿寺城正北面的时候,别所长治已经作好了移交的准备。看来“猴子”的送信速度真是不慢,别所长治还来得及准备一桌酒席。我和他其实只是见过两次面的半熟脸,又不算是他直接的“业务领导”,所以说起来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

应该说别所长治算得上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对于时局的把握也有着相当的见地。早在织田信长刚刚进京的时候,他就辗转托人带来效忠信,不要说那时候播磨还是以三好势力为主导连松永久秀都在观望中,即便是几年之后这里的诸多城主们也是优先选择站在足利义昭方的。

论起武艺、外交、内政方面的能力,别所长治也是可圈可点。提刀上马冲锋陷阵,等闲人物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外交上合纵连衡远交近攻,十余年的时间已与宗家赤松以及小寺等老牌强豪平起平坐;说到内政,三木城领地虽说不大,但土地开发充分商业经济繁荣,是播磨仅次于姬路的一等大城,而且他还组建了一支就其实力地位来讲,规模颇为可观的铁炮队。

但别所长治也有着不小的缺点,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是属于相当传统的武士,既做不到松永久秀那种深谋远虑韬光养晦,也更不可能有我这样特立独行的发展眼光,他一直是始终贯彻着以传统方法发展着自己的家族。还有一点就是他用人的眼光可不太好,手下并没有太得力的家臣,这就致使他在许多事情上不得不亲历亲为。一个人的精力再怎么充沛,也毕竟是有限的!

“别所殿下这次看来出动的部队不少,是想一下子立个不世之功吗?”在等待交接的酒席筵上,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到。

“哪里、哪里,予州殿下取笑了!”别所长治执壶替我斟上了一杯酒,脸上浮动的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殿下您也知道,我正式归入右大将旗下还不足一年,比起一些近畿的城主、豪族来,资历实在是太浅了!不要说什么发展,我们这些人只有不断的立下功劳,才有可能生存下去,就像摄津的荒木殿下那样!可我的运气却远不如他那样好……”他放下酒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播磨直接与毛利家的势力接壤,他们可不是一些小豪族或腐朽势力可比,不是我妄自菲薄,就我个人来讲可不是吉川元春的对手。几次出战我的部队都没有建立什么功劳,就是一座小小的上月城也是久攻不下,加上不断受到三好三人众从海上的骚扰,我这段时间可以说得上是焦头烂额了!”

“殿下也不必如此说,潮起潮落也不过寻常事也!”感到他明显的焦虑彷徨,我就安慰了他一句。怎么说他还是尊重我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统一战线的基础还是越广泛越好。“其实自从羽柴筑州殿下进入播磨以来,殿下已经是居功至伟了!不是因为您迅速表明立场,相信很多人至今还会心存观望。对于织田家在西国的稳定,殿下可谓是举足轻重,所以完全不必有这样多的顾虑!”

“人言果然不虚,予州殿下确实贤德宽厚!”几句非常场面的话,居然也招来了他的一番感慨,看来他近来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以殿下之材德,仅仅统御山阴数国贫瘠之地……实在是太委屈了!”

看着他窝心的表情,我已有了一番心领神会的感悟。别所长治和黑田官兵卫的交情不错,虽说他早已向织田家靠拢了,但在关键时刻的迅速决断黑田还是功不可没。这个决定虽然不能说错,但照今天的说法他却是很吃了些苦。“猴子”可不是个好相与之辈,我敢说为了自己的迅速崛起,他一定是没少给别所这帮人压力。不过今天我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为了摆脱这种压抑的气氛还是展望未来的好。“殿下这次出兵,可不就有一番作为的机会了吗!”我微笑着问到。

“我这次出兵1500人,是想在诸位殿下面前展示一下我别所家的能力。说起来之所以能够放心把主力拉过来,还多亏了您予州殿下的功劳呢!”他果然显得兴致好了一些。“殿下在三戚川畔大展神威,不但击破波多野联军还一举击杀了岩城友通,这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西国局面!要想攻克本愿寺这样天下闻名的坚城,非殿下麾下的精锐强兵不可,我这样微波的力量能跟在后面喝点汤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殿下这么说可就是太过谦了,西国之人谁不知道你别所殿下的武勇啊!”他说的这番话确实让我很高兴,虚荣心差不多是人人都有的。“眼下也确实是个好机会,信忠殿下第一次出阵可是织田家上下瞩目了不得的一件大事。看来以后右大将会把一些权力逐步交给信忠殿下,如果你能在本次行动中给他留下个好印象,那么以后的机会也一定会越来越多!”

“殿下所言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别所长治点了点头说道:“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实在是苦不堪言。三木城领地狭小,要想有所发展实在是太难了!”他开始掰着手指给我诉起了苦。“……首先我那里是前线,既有来自毛利家的威胁又有那些小豪族的不断反叛,打仗是三天两头的事情;其次作为播磨的城主,我理所当然要听守护羽柴殿下的调遣,这样即便是摄津、备前、备中的战事也要不时的参加;最后就是沿海一带,还要不时的去打海盗。您也知道我们播磨的水军状况,怎么可能是淡路、三岛那些人的对手?”

“殿下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武士不是只有在战争中才会更加壮大的吗?”我想不出来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感觉他随时准备着抽出刀来,好像对于杀戮还有着一种潜在的爱好。别以为我这是什么无稽之谈,他看一个人时的第一眼,总是盯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