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汉城司务处的会客厅里,金宗瑞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虽然李云天任命金宗瑞为朝鲜都司的副都指挥使,而且也给予了他很大的权力,但他总觉得李云天在疏远他,至今仍未能见李云天一面。
这次金宗瑞之所以来找李云天,就是为了朝鲜王的事情,他希望李云天能放李璆一马,毕竟世子、首阳大君和安平大君都已经出事了,要是李璆再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么朝鲜国王室的颜面何在。
更何况,金宗瑞并不相信王妃会用巫蛊之术来谋害李云天,至于那些证人证词,他可是亲眼目睹是在义禁府差役的严刑拷问下才得到的,根本就无法反应实情,他相信巫蛊事件中另有隐情。
如果说带兵打仗的话,金宗瑞绝对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可审案这方面他就不行了,在得知了李云天审问世子和首阳大君、安平大君的经过后,他认为要想弄清楚巫蛊事件的真相唯有请李云天出马。
因此,这次金宗瑞登门求见,除了给李璆求情外就是希望李云天能亲自出马审理此案,他相信以李云天卓绝的审案能力一定能查清此案。
“云大人!”猛然,金宗瑞看见云娜孤身进了门,不由得迎了上去急声问道,“王爷准备见下官了吗?”
“金大人,王爷公务繁忙无暇抽身,你有事的话跟本官说,本官会如实禀告王爷!”云娜闻言不动声色地回答。
“云大人,下官目睹了巫蛊一事的审案经过,觉得案情有不少蹊跷之处,那个人偶乃不祥之物中殿娘娘岂可放进首饰盒里?完全可以藏在别的地方,这样一旦有事也能就此推脱责任!”
金宗瑞闻言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苦笑,他早就猜到李云天不会见他,因此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因此,下官想恳请王爷亲自出面来审此案以安民心,免得外界有流言蜚语。”
“金大人,你的话本官一定带到,不过此事不能向外界透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云娜闻言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告诫道,看来李云天猜得没错金宗瑞果然是来找李云天求情的。
“多谢云大人。”金宗瑞连忙向云娜一躬身,“下官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向外吐露半句。”
“金大人,现在人人都躲着朝鲜王,避之唯恐不及,可你为何还主动往上凑,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吗?”云娜本想转身离去,不过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望着金宗瑞问道。
在她看来即便是替李璆求情,那么也应该是把李璆推上王位的李稷来,金宗瑞与李璆之间并没有多少瓜葛。
“先王待下官不薄,如今主上殿下有难,下官又岂可视若无睹,置之不理?”金宗瑞闻言面色一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是顾念先王在世时的恩情,故而这次冒险向李云天求情。
“大人忠义之心日月可鉴,前朝鲜王能有大人这样的臣下真是修来的福气。”云娜闻言向金宗瑞一躬身,随后抬步离开,无形中对这个年仅半百但重情重义的老将肃然起敬,换做别人的话肯定早就明哲保身,远远地躲开了。
望着云娜离开的背影,金宗瑞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李璆能否逃过这一劫还要看天意。
“金宗瑞想要让本王去审此案?”
云娜把与金宗瑞见面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李云天进行了禀告,李云天得知后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金宗瑞为了李璆的事情也真的是尽力了,不过他身为堂堂的亲王岂是轻易就审案的。
再者说了,这个局就是李云天设下的他岂能把他给解了?因此,金宗瑞的这个想法固然不错可惜无法实现。
“王爷,金宗瑞是一个忠义之士,王爷若能将其收为己用那么朝鲜国安矣!”
云娜莞尔一笑,她现在有些明白李云天为何要在金宗瑞的身上下那么大的工夫,一旦能把金宗瑞收服的话,那么其必将一心一意给李云天效力,稳住朝鲜国的局势。
“他与老爷的经历相似,很早就中了科举,然后以文官身份开始统兵,执掌了朝鲜国最精锐的东北六镇的兵力。”李云天笑了笑,向云娜说道,“不过,他与老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性子太耿直,做事不懂得圆通,如果没有人罩着他的话以后难免会吃大亏。”
李云天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数年后首阳大君李瑈发动兵变,身为顾命大臣的金宗瑞首先被李瑈给除了。
“告诉柳馆主,酒局可以开始了。”说着,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开口沉声向云娜说道。
“属下这就去。”云娜闻言眼前亮了一下,随后快步离开前去找柳真,由于朝鲜艺馆的缘故李云天也喜欢跟着外人称呼柳真为“馆主”。
柳真得知可以开始酒局后立刻派人给李璆送去了请帖,以私人名义邀请李璆第二天前来鉴赏一支她新作的舞曲,地点并不是在讲武堂汉城司务处而是汉城的一家酒馆里,这样一来也能避免李璆见到李云天后的尴尬。
李璆接到柳真的私人邀请后感到非常吃惊,万万没有想到柳真竟然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发来邀请函,但同时又感到一阵欣慰,这意味着他的形势远没有先前所想的那样恶劣,否则柳真也不会发来这封邀请函。
对于柳真的邀请函,处境堪忧的李璆自然异常重视,他差点忘记了曾经与柳真在音律上是一对知己,自从继承王位后两人间的关系也逐渐疏离,如果柳真肯帮忙在李云天面前说话的话那么他和王妃就有救了。
于是,第二天上午,李璆按照柳真在邀请函上的要求换上了便装,带了几名随从前往约定的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