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赵老三等人知道他们的冤屈能洗刷了,故而精神面貌自然也就好了起来。
与之相对,严仲的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他在大牢里也没受什么委屈,可是与外界的联系已经全部隔绝,因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李云天来了建宁城,只是觉得事情非常诡异。
不过,当注意到面无表情的杨宇坐在大堂一侧的圆凳上后,严仲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杨宇没事就好,届时一定会想办法助他脱困。
由于不清楚端坐在那个醒目太师椅上的身穿讲武堂军装的年轻人是谁,严仲好奇地瞅了一眼李云天后就低下了头。
说实话,严仲到现在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无论他用什么办法看守他的狱卒就是不让他与外界联系。
这不仅是冯勇特别交代过,更为重要的是那些狱卒被李云天的声威所震慑,万一他们让给了严仲通融,那么一旦被查出来可就要倒大霉。
“本官问你们,当日在上马村你们双方谁先动的手?为何事动手?”冯勇环视了一眼大堂上的众人,不动声色地高声喝问道。
“禀告大人,当日小人去上马村收账,不成想赵老三赖账不还,还指示其族人殴打小人,请大人给小人做主。”严仲闻言连忙高声抢先回道,冲着冯勇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朝廷的告示上说如果有债务的话可以将来通过讲武堂归还,可严仲却要小人立刻拿出钱来还债,否则就要强抢小人的女儿和儿媳妇,还让手下把苦苦哀求的小人打伤,小人的儿子和族中子弟上气不过上前理论,结果他们先行动手进行殴打,小人的儿子和族中子弟正值血气方刚之时,于是忍不住与他们打了起来。”
这时,赵老三抬起头,一脸悲愤地望向了冯勇,“大人,小人的两名族侄死在了这起冲突中,小人实在是无言面对族中的父老。”
“严仲,赵老三的话是否属实?”冯勇闻言眉头皱了皱,沉声警告道,“本官提醒你,公堂之上不容亵渎,倘若你有不实之言的话本官必定严惩不贷!”
严仲闻言脸色禁不住一变,他听出了冯勇的语气有些不善,于是下意识地望向了坐在大堂上的杨宇,想要从杨宇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老实回答你的问题,虽然你是本官的小舅子,但倘若你违反了大明律例那么本官一定不会徇私,定会将你绳之以法!”杨宇面无表情地望着严仲,摆出了一副大义灭请的架势。
见此情形,严仲的脑袋中顿时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看了出来杨宇这是要与其划清界限的意思,这意味着他将在这起案子里失去最大的靠山。
别看严仲平常横行霸道,耀武扬威,可一旦没了杨宇的庇护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回答本官的话,赵老三所言是否属实?”见严仲在那里发愣,冯勇用力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
“这……”严仲的脸上涨得通红,神情惊惶,他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冯勇的问题。
“来人,带人证!”冯勇见严仲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于是冷笑了一声后冲着堂下的卫兵喊道。
其实,严仲的命运自从在李云天抵达建宁府的时候就已经确定,除了被关在大牢里一无所知的严仲外,即便是街上卖菜的小贩也都知道严仲这次要遭报应了。
“叩见王爷和各位大人!”不久后,一大群上马村的村民呼啦啦地涌进了大堂,跪在堂前向李云天和冯勇等人行礼,他们都是当日冲突的目击者,特来到大堂上作证。
“王……王爷!”听闻此言,脑子里迷糊着的严仲禁不住大惊失色,连忙抬头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李云天望去,现场的建宁城官员他都认识,因此唯有这个年轻人是那些上马村村民口中的“王爷”了。
严仲虽然有些嚣张和贪婪但是脑子并不笨,立刻意识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王爷就是大明堂堂的忠武王,原因很简单,大明宗室的那些亲王和郡王都是没有官职的闲散王爷,平常根本离不开封地更不会担任朝廷的差事,因此唯有李云天是大明手握军政大权的王爷。
而且,严仲也知道李云天为何前来建宁城,很显然是冲着上马村的事情,这使得他的心立刻往下一沉,整个人犹如跌进了冰窖里一样寒冷透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面色煞白。
上马村的村民纷纷作证,证明是严仲不仅抢赵老三的女儿和儿媳妇,还指使手下的卫所士卒打人,赵老三的儿子等人逼急无奈才奋起反击。
望着那些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其恶行的上马村村民,严仲的喉结咕嘟动了一下,随后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神情呆滞,面色惊恐,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绝难逃过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