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院子里,当陈泰三人从东暖阁出来的时候,身披法袍的苏伯朗正双腿盘坐在法案前的一张蒲团上,等待着吉时的到来,一脸的高深莫测。
此次进宫苏伯朗带来了六十四名弟子,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站立在法案的周围,将法案团团围在中间,以给苏伯朗护法。
除了那六十四名弟子外还有一些身穿道袍的道士在一旁打杂,举旗的举旗,敲鼓的敲鼓,焚香的焚香,各司其职,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陈泰三人望了苏伯朗一眼后就快步走出了乾清宫,虽然他们很想留下来看看这场法会但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因此不动声色地离开。
“太后驾到。”陈泰三人走出乾清宫的宫门,只见走廊上过来一队长长的打着灯笼的仪仗,从仪仗的规模来看应该是后宫顶级的制式,正当三人暗自猜测是张太后还是孙皇后到了的时候,仪仗前方的一名领路的宦官尖着嗓子喊道。
三人闻言连忙闪在了一旁,躬身向张太后的銮驾行礼,发现胡皇后的御辇紧跟在张太后的銮驾后面。
虽然胡皇后被宣德帝给废了,但由于其实无过而罚再加上温婉善良深得张太后的欢心,故而胡皇后不仅得以在后宫享有皇后的礼制,连孙皇后也要敬她三分,而且张太后时常将她找来陪伴。
就在张太后的仪仗进入乾清宫后不久,陈泰三人又在路上遇见了孙皇后的仪仗,很显然孙皇后是刻意在张太后的后面去的乾清宫,她不能抢了张太后的风头。
出了紫禁城,魏鑫与陈泰、胡四海在宫门口分手,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私下里也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一同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朝廷的文武大员们已经没人再乘坐轿子和双轮马车,而是纷纷选择讲武堂制造的四轮马车。
“陈兄,看来皇上的境况很不妙。”胡四海没有乘坐自己的四轮马车,而是钻进了陈泰的车里,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他在东暖阁的时候悄悄观察过宣德帝,宣德帝神情憔悴,面无血色,身体已经极度虚弱,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希望皇上能撑到镇国公的事情圆满解决。”陈泰也注意到了宣德帝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因此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
陈泰已经得到了消息,指导李云天的六夫人雷婷已经回京,令他倍感震惊的是,原本形势混乱连王简和梁少杰都无法控制住局面的讲武堂和骁武军竟然因为雷婷的到来而出人意料地变得安稳,那些义愤填膺地想要给李云天报仇的讲武堂武官和骁武军士兵竟然纷纷以雷婷这个只是拥有着中级军衔的女流之辈马首是瞻。
虽然讲武堂和骁武军安稳了下来,但陈泰却一点儿也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雷婷自从李云天平定交趾叛乱时就在李云天身边,两人感情深厚,这次李云天死得不明不白保不准雷婷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唉,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胡四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很难理解宣德帝为何忽然之间要对李云天下手,结果导致了现在这个棘手的局面,令原本清晰的朝堂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先去明新馆!”陈泰沉吟了一下,打开车窗沉声向骑着马跟在车旁的护卫说道。
原本,陈泰和胡四海准备先去蹇义的家中看望,不过陈泰放心不下今天堂审的案子,因此准备亲自去一趟明新报馆,把堂审的相关事宜向明新馆的掌柜齐福交代,在他看来这是所有事务中的重中之重。
由于八方货栈火神枪一案是涉及到李云天的御案,事关重大,故而在没有结案前《明新报》无法进行报道。
对于京城市面上闹得纷纷扬扬的各式流言蜚语而言,《明新报》无疑是最佳的辟谣场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让外界了解案件的真相。
与此同时,乾清宫里的法会开始了,披着法袍的苏伯朗在法案又唱又跳,张太后、胡皇后和孙皇后关切在立在一旁观看,现在汤药已经对宣德帝的病情失去了效用,她们唯一能寄望的也只有苏伯朗的这场法会了。
“太后、皇后,本山人要进入东暖阁清除房间里的瘟气,请太后和皇后去偏殿稍候。”在院子里忙活了一番后,苏伯朗一手拿着符咒,一手拎着桃木剑,来到张太后和孙皇后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
“仙长请!”张太后闻言自然不容有诈,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胡皇后和孙皇后去了一旁的偏殿等待。
苏伯朗望了一眼张太后等人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脚下踏着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地走向了东暖阁。
一名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子中年道士双手捧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罗盘,低着头跟在苏伯朗的身后,畅通无阻地进了东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