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这些天在教坊里好生歇着,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柳真在那里黯然神伤的时候,一名官吏走了进来冲着她说道,随后向身后的人招了一下手,“这是左相大人赏给你的。”
随着那名官吏的手势,一名随从捧着两匹锦布走了进来,放在了柳真面前的桌上,随后两人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的几名妓生见状连忙围了上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两匹锦布,很显然这两匹锦布是市面上最好的布料,价格不菲。
柳真的双眸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有些难以相信地望着那名官吏离去的背影,她还以为李云天晚上要让她侍寝,岂料李云天竟然就这么走了,这使得她的心中不由得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大人,卑职已经查出来了,柳真的父亲原本是京畿左道的一个县令,十年前因为涉及一起贪墨案被流配到了济州岛,六岁的柳真和母亲也被贬去了教坊为妓,被京畿左道教坊行首相中而极力栽培,不久前被送来汉城教坊,左议政花重金将其包下。”
两天后,李云天正在太平馆里向雷婷交待拿明军军粮事宜开刀的时候,一名护卫走进了房里,向两人行礼后沉声说道,他已经奉命打听到了柳真的身世背景。
“相公,看来她也是一个苦命之人。”雷婷闻言不由得向李云天说道,作为女人她非常同情柳真的遭遇,那种自幼在教坊被人训练的日子可不好受。
“既然她昨晚给相公献舞,那么相公就帮她脱离妓籍。”李云天微微一笑,他个男爵雷婷好像对柳真有好感,因此决定送一个顺水人情,对他来说想要让柳真离开教坊恢复自由身易如反掌。
“相公,其实妾身挺喜欢她的,感觉她与妾身年轻的时候有些像,任性倔强,不知天高地厚。”雷婷也笑了起来,她确实对柳真有好感,从柳真那晚挑战李云天的行为上看见了她当年逃婚时的影子。
“相公刚才还在想如何把军粮的戏演好,现在倒是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李云天也想到了当年雷婷拉着他“私奔”的事,于是沉吟了一下,笑着俯身在雷婷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听得雷婷不时地点着头。
第二天晚上,汉城教坊。
汉城教坊是朝鲜国最大的官营教坊,隶属于议政厅下的礼曹,里面的艺妓都有着官方的籍贯。
由于艺妓属于贱籍,因此虽然有不少艺妓色艺双全,深受那些士大夫和贵族的宠爱,但不能成为士大夫和贵族的妻子,只能被纳为妾室。
而且,依照朝鲜国的从母法,艺妓的贱籍将传给他所生的子女,故而无论艺妓成为官位再显赫人的妾室,所生的子女也只能是贱籍,除非能遇到朝鲜王的恩典才能脱离贱籍,可是这非常难,朝鲜王乃一国之主,岂会随随便便地就对那些贱民降下恩泽?
由于汉城教坊的艺妓是朝鲜国最优秀的,因此汉城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到那里消遣,黄喜上次就是在这里宴请的李云天。
这几天,汉城教坊里的风头最盛的莫过于柳真了,柳真几天前不仅为李云天舞剑,而且还与李云天对了一首诗,一时间声名鹊起,有了色艺双绝的美誉,使得汉城高官权贵趋之若鹜。
不少两班贵族想要跟柳真春风一度,不过得知左议政黄喜已经将柳真包下,柳真现在之卖艺不卖身后只能悻悻作罢,黄喜可不是他们所能惹得起的。
这使得汉城教坊里的几名红牌艺妓对柳真是颇为不满,既嫉妒又羡慕,谁能想到来汉城不过一个月的柳真因为李云天一炮而红,风头已然盖过了她们,成为了汉城名头最响亮的艺妓。
就在那些艺妓们私下里商量着是否要给柳真一个教训的时候,教坊的行首传下话来,晚上要接待大明来的使者,让那些红牌艺妓给柳真打下手配合柳真献舞。
教坊的行首知道那几个红牌艺妓对柳真有意见,因此特别嘱咐,大明使者乃是朝鲜王的座上宾,而且这次还有首阳大君李瑈作陪,千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必遭严惩。
李云天宴请李瑈自然有他的用意,李瑈不仅是朝鲜王的嫡次子,而且年轻有为,可谓野心勃勃,故而为了争夺世子之位肯定会亲近大明,借助大明的力量来成为朝鲜国的储君。
对于李云天的宴请李瑈自然是欣然前往,两人在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由于朝鲜国的上层贵族皆要学习大明言语因此两人交流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
柳真献了几曲舞之后就坐在了李云天的身旁,给他斟酒夹菜,老老实实地伺候着李云天,李云天的剑术和文采已经将其折服,使得她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上使大人,小人有冤情要伸,请大人给小的做主。”酒宴进行到一半,正当李云天滔滔不绝地给李瑈讲述着大明江南之富庶繁华的时候,门外忽传来了一个声音,用朝鲜话大声喊道。
听闻此言,李云天的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今晚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饶有兴致地听着李云天描述江南美景的柳真顿时就是一怔,不由得诧异地望向了门外,不清楚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