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崔礼,见过右相大人。”崔礼本以为李云天要带他回大明,不成想竟然替他向黄喜讨要官职,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来,躬身向黄喜行礼。
“你是朝鲜人?”黄喜见崔礼身穿一身朝鲜王国士人服饰,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禀左相,学生就是汉城人,祖上担任过江原道的府尹。”崔礼一躬身,将家世报了出来。
“刘大人,此事小事一桩,包在本官的身上了。”黄喜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笑着向李云天打下了包票,朝鲜王国的府尹是从二品的官职,如此说来崔礼也是两班子弟,又是李云天所推荐,因此给崔礼举荐一个职务并不难。
“那本官谢过右议政了。”李云天笑了起来,虚空与黄喜碰了一下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崔礼此时心境显得五味杂陈,原本他还只是一个骗吃骗喝的街头浪子,仅仅李云天一句话就使得他踏入了仕途,命运顷刻间得到改变,现在想想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酒宴结束后,两班重臣纷纷拥着看中的妓生回住处,赵德在李云天的示意下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留在了黄喜府上,前来赴宴的那几名使团的官吏也就势留了下来,让那些美艳的妓生伺候。
李云天没心情与那些妓生缠绵,更不喜欢在外面过夜,于是领着雷婷和崔礼回太平馆,有雷婷在身边他少了很多麻烦,黄喜等人自然看出雷婷是女人因此自然明白他为何不碰那些妓生,否则肯定会认为他的生理有问题。
“本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想在汉城为官,还是跟本官去见识一下大明的繁华?”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上冷冷清清,一派沉寂,行走中的李云天忽然扭头望了一下跟在身后的崔礼,然后边走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希望在下在哪里,在下就去哪里。”崔礼闻言连忙快走两步来到李云天的近前,躬着身子回道。
“你是两班子弟,汉城才是你施展才华的舞台。”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崔礼的回答非常圆滑,这正合他的心意,他需要一名圆滑的人留在汉城当他在朝鲜王国国内的眼线。
“谢大人提携,大人之恩崔礼永生不忘。”崔礼闻言连忙一躬身,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清楚李云天已经把他领进了朝鲜国的官场,剩下的路该如何走就要靠他自己了。
第二天,李云天得到了一个消息,朝鲜国议政厅领议政青川府院君沈温于昨夜病逝,朝鲜王和王后已经前去沈府查看,左议政李稷主持议政厅的事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接替沈温成为朝鲜国新一任的领议政。
为此,汉城的两班官吏纷纷登门给李稷道贺,李稷一跃成为了朝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这自然不是李云天希望看见的一幕,李稷可谓朝鲜王的心腹,如果由他掌控议政厅的话那么朝鲜王的权威无疑将得到加强,不利于大明对朝鲜王国的掌控。
因此,李云天必须要将李稷从领议政的位子上拉下来,由此一来黄喜就可以上位,进而对朝鲜王进行牵制。
不过,由于领议政是朝鲜王国仅次于朝鲜王的官职,李云天不能采用太过粗鲁的手段,否则会引发朝鲜王和两班贵族的不满,而且也会给接位的黄喜带来麻烦。
故而李云天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李稷拿下,为此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准备拿陈铭购买的那批军粮来开刀,只要将李稷牵扯进里面的话李稷的领议政肯定是做不成了,届时会被押往大明京师治罪。
与此同时,李云天也能通过军粮的案子顺势帮黄喜清除掉朝堂上的一些政敌,以增强黄喜一系的力量。
李云天很清楚知道,在层层克扣和盘剥下,用来购买军粮的三十五万两银子能有一成就不错了,他此时已经打听清楚,朝鲜国给明军准备的那些军粮是当地官吏打着给明军提供军需的名义横征暴敛来的,根本就没往外花多少钱。
如此一来,那些经手的官吏们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但最终却把坏名声留给了大明,李云天岂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在李云天看来,如果能用陈铭等人在朝鲜国掀起一场大狱,那么绝对是一件非常划得来的事情,届时不用他动手,黄喜自然会动手将朝廷里的那些政敌给剪除。
由于辽东战局紧张,李云天不可能在汉城停留太长的时间,故而他立刻安排了下去,紧锣密鼓地着手准备相关的事宜,打算在离开汉城前拿下李稷,将黄喜扶上朝鲜国议政厅领议政的宝座。
其实,李云天将李稷拿下并不是冤枉了他,像明军购粮钱款那么大的一笔油水,身为议政厅左议政的李稷肯定没少拿好处。
不仅李稷,就连黄喜肯定都从中捞了油水,毕竟三十五两白银对朝鲜国来说可谓是一笔巨额钱款,比他们一年的税收都要多,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吏岂有不动心的?
谁也不知道,李云天之所以要跟宣德帝建议从朝鲜国花这么大一笔白银购买军粮,正是清楚朝鲜国的官吏届时肯定会从中上下其手捞取油水,进而给了他以后发难的把柄。
只不过李云天没有料到朝鲜国的领议政沈温会突然病逝,因此他要提前动手来下这步棋,以给亲大明的黄喜扫清登顶朝鲜国顶级权臣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