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重要的是,张副会长等人已经选择了如实招供其罪行,而京城距离扬州有千里之遥,那么等京城救兵赶来扬州的时候李云天早就已经查清了私盐案,届时等待他的无疑是灭顶之灾。
“小人有罪,望侯爷恕罪。”
“侯爷开恩,下官愿如实交代罪责。”
“侯爷,小人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望侯爷能饶小人一命。”
……
随后,剩下几名立着的盐商相继跪了下去,与跪在地上的那些盐商一起,七嘴八舌地向李云天求饶。
“带下去,让他们写下口供!”李云天见状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冲着立在堂前的锦衣卫挥了一下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此之前,李云天想要拿到这些盐商的口供易如反掌,无论是威逼利诱也好,还是搜查他们的家里拿到确切犯罪证据也罢,他都能落实盐商们的罪责,只不过如此一来那些盐商就会受到严厉的惩处,按照大明律例难免一死。
李云天并不希望两淮盐道的案子闹得血淋淋的,想要以一种温和的方式解决这次的案子,尽量不扰乱江南政商两届的秩序,这也是宣德帝所希望看见的。
因此李云天才煞费苦心地导演了刚才的一出好戏,利用陆德忠和杨慕恩一举击垮了那些盐商的心中的侥幸,进而使得他们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
潘兴民、张韬和秦克禁不住再度对视了一眼,李云天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确实无比高超,如果换作其他的主审官,肯定早已经对杨慕恩等人动用重刑逼供,可李云天只打了杨慕恩一个就迫使剩余的盐商屈服,其心机果然厉害。
那些盐商离开后,两名锦衣卫押着神情憔悴的张盛来到了大堂,四十出头的张盛头发此时已经全白,看上去犹如一名六旬老者,由此可见这几天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见此情形,现场众人不由得唏嘘不已,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两淮盐道转运使已然消失不见,成为了一个满面愁容的小老头,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下官参见侯爷、各位大人。”来到堂前,张盛打起精神,向李云天等人躬身行礼。
“张大人,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处境,何去何从想必不用本官再费口舌。”李云天打量了张盛一眼,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本官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将就任两淮盐道这两年来的罪责如实交代,那么本官就给皇上上奏章,将你与家人流放到交趾,交趾虽是我大明的边陲之地,但那些有着海港的城市其市面之繁华不输江南。”
“侯爷,你所言为真。”张盛闻言眼前顿时亮了一下,不由得开口追问道。
虽然李云天没有明说,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如果张盛老实交代罪行,那么他就向宣德帝求情免除张盛一死,并且将张盛一家流放到交趾的繁华海港城市中去。
扬州乃大明商贾聚集之地,张盛自然听说了李云天大力发展交趾的事宜,而且交趾的那些海港城市的市面确实繁华,倒也不失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而且,交趾是李云天的地盘,只要张盛躲在那里的话安全问题足以得到保障,这无疑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有南京三法司的堂官监审,本官岂可信口雌黄?”李云天见张盛动了心,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微笑,望了一眼潘兴民三人,有条不紊地说道,“张大人,据本官所知两淮盐道贪墨之风已久,你不过就任两年,虽对两淮盐道的贪墨难辞其咎但不过是同流合污而已,并非贪腐的主谋,如能老实交代罪责协助本官查清此案,也算是将功赎罪,想要保留一条性命并不难。”
张盛闻言双目顿时闪过惊喜的神色,他之所以会急白了头发就是知道自己此次私盐的事情罪责难逃,身为两淮盐道转运使,两淮盐道出了如此大的私盐案他首当其冲受到惩处,恐怕会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格局。
说实话,与陈文仁相比张盛的处境要糟糕许多,因为陈文仁是根据张盛的上报来签发的盐引,如果陈文仁将罪责都推到张盛的身上,张盛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毫无疑问会被认定为私盐案的主谋。
而且,论起与京城六部堂官之间的关系,张盛也远远不及陈文仁,届时自然就成为了替死鬼,来承担两淮盐道私盐案的全部罪责。
如今李云天肯放张盛一条生路,而且还给他安排好了后路,这使得已然绝望的张盛自然是万分惊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则纷纷面露震惊的神色,从李云天的言语中三人敏锐地感觉到李云天不仅仅想要拿下张盛和陈文仁,恐怕要牵连更多的官吏,极有可能成为一桩大明立国后的惊天贪腐大案。
随后,潘兴民三人眼中禁不住流露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这也意味着三人有很大可能调往京师六部任职,因为按照惯例办了这等大案的官员都会在事后获得升迁,这对被排挤到南京的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