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陆某言尽如此,大家如何选择想必心中已有定论,即使不为自己以后的安危着想也要给家人考虑,魏副会长和赵执事就是前车之鉴,陆某希望大家能谨慎做出选择。”陆德忠并没有理会杨慕恩,而是转向了那些神情惊惶的盐商,郑重其事地劝告道。
盐商们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脸上纷纷浮现出复杂的神色,魏德光和赵文举死得蹊跷,市面上早已经有陈文仁将两人除掉的传言,别看他们在外面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可在陈文仁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们选择继续跟随两淮盐道,那么以后指不定会被两淮盐道抛弃,让他们这些盐商来扛下贩运私盐的罪责,这种推卸责任的把戏在官场上早已经屡见不鲜,届时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陆德忠,你当堂威吓我盐商总会,想要让我等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其心可诛!”杨慕恩见身后盐商似乎被陆德忠说动,心中暗自着急,高声指着陆德忠喝道。
“诸位兄弟,两淮盐道乃我大明税收重地,如果有人想要混淆是非、打击异己,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是绝对不会视若无睹的,一定会还给咱们一个公道!”随后,杨慕恩语峰一转,开口给那些盐商打气。
听闻此言,一些盐商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虽然他们如果坚持的话有可能最后被两淮盐道出卖了,但他们也有可能继续从事盐业生意,过着纸醉金迷的逍遥日子,而一旦向李云天承认了罪行无疑以后要过苦日子,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李云天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些盐商脸色的变化,暗中无奈地摇了摇头,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贪图享乐的家伙是自己找死,真的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侯爷,这是罪民担任盐商总会执事以后历年来所做私盐生意的账册,望侯爷能高抬贵手,给罪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陆德忠并没有跟杨慕恩争辩,望了一眼身旁的那摞账册,沉声向李云天说道。
“陆德忠,你与赵文举、陈有财暗中勾结,伪造我盐商总会运贩私盐的账册,居心何在?”杨慕恩在看见那些账册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它们是什么,于是先发制人,冷冷地冲着陆德忠说道。
陆德忠账册的内容肯定可以与赵文举、陈有财的账册内容相互印证,杨慕恩这才要牵线污蔑三人私下里勾结,以此来证明陆德忠账册内容不实。
“杨会长,你可有陆执事与赵执事、陈执事相勾结的证据?”李云天自然清楚杨慕恩的用意,淡淡地问道。
“我盐商总会从来都没有做过私盐生意,他们无中生有,非要诬陷我盐商总会与私盐有染,除了私下里勾结外别无他由!”杨慕恩面无表情地望着李云天,冷笑着回答。
“杨会长,本官劝你还是先想好贵府多出来那些财物的来源,陆执事账册的真伪本侯与在座的大人自有公断。”李云天见杨慕恩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心中暗暗感到杨慕恩果然老奸巨猾,怪不得能当上盐商总会的会长,于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回击。
“侯爷,下官年岁已高,记性不好,已经忘记了那些物品的出处。”杨慕恩闻言脸色变了变,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想要跟李云天硬扛到底,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丝毫退路。
“放心,本官会查清那些东西的来历。”李云天不想与杨慕恩做无谓的纠缠,不动声色地冲着杨慕恩说道,“杨会长,你看看供词上的记录可否准确,如果无异议的话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负责记录口供的文书随后将供词拿到了杨慕恩面前,杨慕恩看了看后就在上面签字画押,这种级别的会审口供通常都不会作假。
“本官刚才已经说了很多,在本官开审之前,诸位有没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等文书拿走杨慕恩的供词,李云天扫了一眼大堂上惴惴不安的盐商,神情严肃地沉声问道。
盐商们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垂手立在那里,毕竟要想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是涉及两淮盐道贪墨的惊天大案,任由谁都有不小的心理压力。
“张兄,你我相交多年可否听小弟一劝,两淮盐道的事情已然无法瞒住,既然侯爷已经给出了机会,此时不招更待何时?”见此情形,陆德忠不由得望向了立在杨慕恩身后的一名圆脸中年男子,情深意切地劝道。
这名张姓中年人是盐商总会的一名副会长,与陆德忠相交甚密,在陆德忠舍弃了盐商总会的职务后接替陆德忠担任盐商总会副会长一职,故而陆德忠想要以他为突破口来打破目前的僵局。
“张兄,千万不要被陆德忠给迷惑了,两淮盐道这次的案子事关重大,朝廷的那些大员绝对会给咱们主持公道。”杨慕恩见陆德忠要分化现场的盐商,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连忙向张副会长叮嘱道。
大堂内的人们随即齐刷刷望向了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的张副会长,暗中等待着他的选择,这个选择将对在场的盐商们产生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