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吕德民托人从澳洲带回的金樱子,可治“遗尿尿频,久泻久痢”,康监军年迈,朕想着,你当用得着。”
太上皇挥了挥手,宫女琥珀捧了个小木匣上前。
老康毕竟是金刚散第十七传承人,从小与药材打交道,对各类方药颇有研究,打开木匣,一眼便认出这便是传说中的治疗痢疾神药金樱子。
“臣先前只在药书上看到过,以为此药早已湮灭,不曾想····”
老头激动之余,顾不得美貌宫女在旁,老泪纵横道:
“啊呀呀,难得陛下还记得臣的旧疾,想这金樱子,原是三宝太监郑和下南洋时给水手们备的药,后来前明皇帝不许片帆下海,神药便和三宝太监的宝船,一起失传了。没想到还能找到。”
琥珀在旁插嘴道:“圣上为搜寻此药,可费了许多功夫。”
康应乾连忙又要行礼,刘招孙上前将他扶起。
澳洲土著民称金樱子为“母亲的眼泪”,这种药草不是澳洲原生植物,不可能自己插上翅膀飞到澳洲,所以,一定是有人带去的。
换句话说,三宝太监很有可能去过澳洲!
想到这里,康应乾望向太上皇的眼神更加复杂,早在十多年前,大齐便在谋划登陆澳洲,反反复复折腾了这十几年,投入几十万两银子,到底还是有所收获。
“康监军,康监军?”
刘招孙连喊两声,康应乾精神才重新汇聚,却听太上皇道:
“时候不早,你先回去,明日好好歇息一天,后天早些来大正宫,一起商议国事。”
康应乾连忙答应,起身再次施礼,缓缓离开大殿。
太上皇目视左右,对东方祝道:“去送送康首辅。”
东方祝连忙领命而去。
两人渐行渐远,太上皇口中喃喃道:
人总要活着,不管怎样,都要活着。
大正宫大殿上空荡荡的,只剩太上皇和琥珀杜鹃两个宫女。
刘招孙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一桩桩祸事,感觉自己就像救火队长一样疲于奔命,如果一直是这种执政状态,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十岁。
“改天让柯瞎子再仔细卜一卦吧,看还能活多久?刘堪明年也有十四岁了,可以让他亲政了。”
太上皇还在想着,忽然,背后一阵清风拂过,他瞬间反应过来,以为又是哪个扑火飞蛾的刺客,然而还没回头,周围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么晚,你还不睡?刘雨霏睡了没?”
“能吃能睡,白白胖胖,夫君还是别操心她了。”
说话之间,一条大氅披在了武定皇帝背上,一阵暖意顿时席卷全身。
大殿四角的铜炉,早已经熄灭,深秋的沈阳皇宫,后半夜已经有些冰凉刺骨。
金虞姬对着手掌心哈气,轻轻搓起来,她背对着鲸油灯盏站立,澄澈的眼眸一点潸然。
刘招孙将大氅脱下,给太后重新披上,金虞姬没有推辞,太上皇眼前浮现出圆滚滚的长公主形象。
“刘雨霏生日快到了,好像是十一月十一吧。”
“夫君,难得你还记得,她今年十六了,宫里好些人说,该嫁人了。”
太上皇尴尬一笑,这些年金戈铁马,征战不休,几乎每到秋冬时节,他都在打仗,或者在去打仗的路上,好像还从没给女儿过过生日。
“十六了,这么快·····有合适的人家吗?”
金虞姬笑道:“哪里有?如今没有科考会考,便没了状元榜眼,寻常武将,她又不喜欢,难。”
长公主应该不难嫁吧?
“要不找几个前明翰林·····”
十几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金虞姬已从当年那个浑江江畔失去双亲孤苦无依的小丫头,成长为大齐帝国母仪天下的慈圣太后。
太上皇摇了摇手,否定了这个荒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