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连连摇头道：“我杀人干嘛？他又不见得会来杀我。分水珠是什么？好东西？”却听白衣人冷笑了一声，道：“给我罢。你都消失了，其他一切便与你无关，还管仇人作甚？”

澹台广文红了眼别过头去。鬼母眺望前方，语气淡淡，道：“他和我一样，法器暂时都用不得，便跟一般人没什么分别，故遣了他们来。黄裳的身手是此地最高的，而且深不可测，光他就已够麻烦了。小三想来刚和金元动过手，故此元气大伤。这丫头可以对付银宝，但是，只怕黄裳不会给你如愿。”

白衣人手中剑在甲板上转过一圈，凝望着银宝，声音也是平平，道：“我能杀他。”澹台广文蓦地抬起头来，鬼母叹了口气，道：“可问题是金三银四都在这里，金三专研吸取魂魄之术，与银四的杀手相辅相成。否则小三为何伤势好了，功力还迟迟不能恢复？就是三魂六魄至今动荡，力量根本无从凝聚。”

迎春变色道：“那该如何？”鬼母笑了一声，瞧了在水中扑腾的飞轮一眼，道：“你放心，不夜城和十重狱，各据能量两极。只要万年轮恢复，此地能量增强，就能使你们逐渐复原。”

迎春急道：“恢复需要多久？”鬼母浅浅一笑，宛如耳语般道：“恢复是难了，即便恢复，到底我不过是他弟子，功力总要逊色于他。不过，我知道一个偏方，可以暂时补缺。我只要能比他早一刻恢复，收拾完朱翼，大势已去，他非我不可，又能如何？”迎春点头道：“明白了，你需要多久？”鬼母掐指一算，莞尔一笑，道：“一个时辰，也只有一个时辰。”

楚楚抱紧了怀中的寒琼，咬牙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跟我说实话，宝宝这是怎么了？你对她下了什么手？”鬼母奇道：“你做母亲的，怎么自己不明白？这孩子掉进这里后就一直宛如石化，万年轮也对她无用，我就是无计可施，才一直放她在身旁。我还想问你，寒家人难道都是如此？还是因为男女有别？”

楚楚将信将疑，却见她拍了拍手，笑道：“现在都是冒险，小九未必能赢金元银宝，你肯定要输给黄裳，我也难说就一定能补全万年轮，说不定还要被吞进去。不过不杀朱翼，我决不会死心，所以死了还会活转来的。千秋万代，长生不老，师傅，其实，只得我和你——好，闲话少说，黄二已经不耐烦了。丫头，你如果赢了，若还来得及，就自己去法老寺问海上风罢。”往水里一跃，带着那半边残轮，沉了下去。

楚楚使劲点头道：“为了宝宝的爹，我必然会赢的。”白衣人别转头去，澹台广文冷笑道：“你这女子看起来还有几分我族的风采，说起话来怎么不嫌肉麻？这海上风明显是个废物，不但自己身陷囹圄，害自己的女人给人家做玩物，自己的血脉都无法保全，最后还要让女人去救，还活着干嘛？早死早超生。嘿，我倒忘了，此地破灭之魂，不得往生。”

楚楚反唇相讥道：“至少比你强点，他有我就有希望。你的变种眼睛，自然看不出本姑娘比你美多了，而且你不是人，更可悲的是，还不理解人的感情！这叫生死不弃，同生共死，你懂吗？当然我都是为了宝宝，可怜见的，已经等于没娘，总不能再没了爹——切，你这种种族肯吗？”

白衣人浓密的睫毛深深抖动了下，迅速垂下头去。澹台广文嘴唇都已发白，冷冷道：“看来你是不用我帮忙了。黄二跟人赌命，从无失手，你若死了，我定给你做个最漂亮的人偶，只可惜半边脸青了，只能算次品。”

楚楚怒道：“我呸！你死了只能变成水泡泡，啥都留不下来！绝种了好，绝种了才没你这样不长人心的怪物，正好跟你旁边的是一对儿！所以你们才能在这里自得其乐，被虐得那么舒服！”

澹台广文气都有些喘不匀。白衣人握在剑柄上的手不住颤抖，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但见楚楚把寒琼依依不舍交到迎春手里，再三叮嘱道：“我若不成，你千万帮我照看着，只要可能，一定要带她回去。”仰高了头，半张脸的淤青极是刺眼，在甲板上一点，身形翩然，跃上了黄裳的船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