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不说话看着正德,正德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对宋楠道:“你锦衣卫查过姜汉么?”
宋楠点头道:“查过,不过那是数月之前的事情,臣差点都将此事给忘了,若非今日朝堂上提及此人,臣也不会想提及此事。”
正德道:“既然锦衣卫查过姜汉,你便说一说,反正今日也是要对人选做出品评,锦衣卫的调查或可作为品判的一些依据。”
刘瑾低声道:“皇上,宋楠该先说陆完之事才是,宋楠明显打算替陆完隐瞒什么,其目的为何?可不能由他蒙混欺瞒皇上。”
正德皱眉看了刘瑾一眼,冷声道:“朕心里有数,朕像是那么容易就被欺骗的人么?”
刘瑾自知情急之下失言,忙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正德摆手道:“好了好了,朕又没怪你,你且莫多言。”转向宋楠高声道:“宋楠,你说吧。”
宋楠施礼致谢,起身道:“皇上,诸位大人,三个多月之前,三边总制杨一清赴西北就任之事诸位当还记得吧;不瞒诸位说,杨一清跟我一直有书信来往,我之所以和杨大人保持联系,那是因为杨大人是我保举,三边总制事务若无功效,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一直都关心杨大人在西北的进展。”
张懋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倒也没什么。”
宋楠看了张懋一眼,微笑道:“多谢老公爷理解,我只是怕有人心里阴暗,以为有什么阴谋罢了。刘六刘七生乱之初,我曾接到杨大人的一封书信,那信上便提及了这位宁夏总兵姜汉。”
群臣精神一振,生恐漏过一个字,杨一清任三边总制,宁夏,延绥,甘肃尽在其辖下,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明白,杨一清此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想凌驾于边镇总兵之上,必会产生诸多的纠葛和矛盾。内外廷争夺此职失利之后,不少人早等着传来闹得不可开交的消息,更有人授意总兵官和当地的卫所将领们给这个杨一清制造麻烦,杨一清清楚的看出这一点,所以赴任之时只身前往,连家眷也不敢带着,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杨大人信上跟我说,三边军务的整饬当真步步维艰,所遇的阻力也极大,不过相较于延绥和甘肃两处,宁夏的阻力更大,其中便提及宁夏总兵姜汉的名字。杨一清大人慨叹此君桀骜不驯倚老卖老,对三边总制府的命令充耳不闻,不仅不执行杨大人的命令,相反还多方设堵阻挠。”
徐光祚冷声道:“这便是你锦衣卫查出的所谓姜汉大人的事情?这些都是地方军务之上的矛盾,再说仅凭杨一清一面之辞,岂能判断对错?真是笑话。”
宋楠微笑道:“徐老公爷何必这么急躁,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光是吵吵闹闹倒也罢了,杨大人为了解决问题,于是亲自进驻宁夏镇,然不曾想到,在宁夏镇呆了十天,所住驿馆遭遇三次袭击,几乎将三边总制官大印丢失,最后一次整个驿馆都着火燃烧起来,差点让杨大人和随行数十名亲兵丧身火海。”
“啊?居然有这样的事?”
“这……简直不可思议。”
正德也睁大眼睛问道:“可查知是何人所为?”
宋楠道:“皇上问的正是问题的关键,杨大人责成宁夏总兵姜汉彻查此事,但得到的答复却说是宁夏镇中的盗跖匪寇所为,也抓不到元凶。诸位试想一下,边陲重镇,重兵驻扎,于治安上必是严峻森严,若偶尔发生不足为怪,一而再再而三的突袭重臣驿馆,这显然不是以盗跖匪寇为由便能搪塞的。当时正值刘六刘七反贼贼势如火如荼之时,我也分身乏术,于是便命南镇抚司派员,协同宁夏锦衣卫千户所的缇骑进行彻查,于是发现了众多不寻常的线索。”
宋楠话音落下,殿内鸦雀无声,朝臣们不傻不笨,事实上他们比一般人还聪明许多,宋楠住口不言,但大多数人却已猜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