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承包出去了?我家田就在湖那边,那么一大片都不让我种,承包出去了也没见我们分钱!”远处的几个老汉忍不住嘟囔了起来,十分不满。
“就是,承包出去了怎么没看到钱啊?我家的田在下水湖那,这么多年了也不让我们种。”
“种不了地,全靠着儿子出去打工拿钱回来,就在山沟沟里种,走进去都得一个钟头,真是见了鬼了,好端端的家门口的地不能种,要跑去山里种。”
嘟囔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勇气了,一时间一些村民围了过来。里面湖水旁住着大官,他们是知道的,可是具体是哪几个大官他们却不清楚,本来这些官爷来的次数也少,来了也是直接到别墅,低调得很。
十年前就规划出去了,为了几个人的一己私利,整个村的十几亩良田都荒着,外面那个湖水旁边,尤其是里面这汪湖水四周都不让种植,就怕要施肥的时候气味不好闻。
“你们嚷嚷什么?”村长叉着腰,指了指天上:“难不成你们还要去上头闹事?有本事去帝都!去找领导去!”
“我看看上头有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再了,这地方早就被承包了,这可是县里领导过了的,是合法的!一群老东西嚷嚷什么?又不是没地给你们种,不就是跑山里头远儿?”
村长家是不愁钱的,当时这里湖水修堤坝、修路,他在中间捞了个够本,加上这里既然早就在规划内,国家每年对建设景区都有专项拨款的,光景区的管理费用他弄到一儿就足够了。更别他和儿子包括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糙婆子,可都是‘钩子村景区’编制内的正式员工。
景区里面油水大着呢,虽然还没有真正被开发,可基础建设少不了,这里面都是钱,别看基础建设,光路灯就能批一万块一个,路灯、每年都要修葺的堤坝、三年五头修一修道路,摊到村长头上就足够他一大家子衣食无忧。
知道为什么他儿子不找媳妇,到处睡人姑娘吗?这几个村的村花,好几个他都睡了,不是一次两次。
跟他关心好,虽然村长弄不到正式编制,可是人能给弄景区的非编制合同,也就是每个月能拿钱,这是固定工资,而且等来了活,又要修路修堤坝什么的,还能揽到活儿做。
至于村里其他人的利益?关村长家什么事?都好死不如赖活着呗。
“千里眼顺风耳?”一个老汉站了起来,气得浑身直哆嗦拍了拍自己胸脯:“我相信党!我干了一辈子革命,当年四个鬼子被打到我们钩子村,我和我三个兄弟领的头,我三个兄弟死了两个把鬼子赶出去的!千里眼顺风耳?”
老汉擦了擦眼泪,指着天上:“上头会有千里眼顺风耳的!会听到我们的苦的!如果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他就别当这个官!省里、市里、县里的领导要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我们老百姓要他们做什么!我们家族打鬼子一共死了八口人!我们死了八口人啊!居然到老了,我要种我跟前头的田都不让了?我八十五了啊,我八十五了,国家要我天天早上爬两个时的山路去山里头种地?!还有没有天理!被县里那些官了,市里的,市里的官他们怎么不管管?他们怎么不管管!他们的千里眼顺风耳呢?瞎了吗?聋了吗?!这么多年了,他们看不到吗?!”
着,老汉撩起衣服,只见肚子上三个弹孔伤痕触目惊心,枪林弹雨过来的汉子,到了老了,竟然受了这等委屈。
一句句,刺入了站在那的五川省高州市规划局局长齐峰的耳里。
齐局长,就是他们嘴里那位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市里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