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过拳脚,右手五指扣住狗杂种的肩膀,用力一捏,卸掉气力。
左手屈肘,狠狠一撞。
可狗杂种却好似发狂,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面庞上一条条青筋暴起,用双手死死掐住金师弟的脖子。
后者憋得脸色涨红,挣扎不开。
两人就这样扭打成一团,场面闹得很是混乱。
“何事在此大声喧哗?”
一声喝问饱含内息,如同擂鼓般轰响,震得耳膜嗡鸣。
身穿蓝袍的高大青年大步走出,目光扫过,其他杂役战战兢兢,显得颇为威风。
“罗师兄……”
众人喊道。
“伙房不用守规矩么?大清早就打架斗殴,想被罚去矿山当采石奴了?啊!”
罗师兄满意地点头,沉声问道。
“狗杂种你在干什么?残害同门可是大罪!”
他大步流星,脚下如趟泥,一眨眼就闪到两人身前。
双掌并出,似龙探海,“嘭”的一声拍在狗杂种下颌。
刚猛劲力如炸雷般发出,直接将其打得飞出一丈余。
“罗师兄!是他先动手!狗杂种心存不满,觉得失去攀附首座的机会,于是伺机报复!”
金师弟松了口气,爬起身来告状。
“哼!好大的胆子,一个残废也敢搅事!”
罗师兄眯了眯眼,望向像条死狗似的瘦弱身影,冷酷道:
“挑水砍柴觉得累,那就去矿山采石好了,看你皮有多厚,骨头有多硬,受得了监工的几鞭!”
其余杂役噤若寒蝉,露出害怕的神色。
矿山可是苦地方,一旦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通常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发配到那里。
“罗师兄,干脆……”
金师弟眉宇之间透出几分狠意,刚才像个街头地痞一样扭打,简直让他颜面无存。
“不要节外生枝。”
罗师兄瞪了一眼,故意抖了抖那身蓝袍。
缎子如水柔软,荡起波纹。
这是外门弟子的衣着。
天命宫地位尊卑,阶级分明。
杂役是麻袍,外门是蓝袍,内门是黑袍,真传是红袍。
之上,便就不清楚了。
“罗师兄已经入外门了?”
金师弟惊喜说着,眼底掠过一抹嫉妒之色。
天命宫有上万杂役,谁不想拜进外门,学到真正的武功。
“没错,前日拜的师,入了器堂。”
罗师兄抬起下巴,傲然道。
外门有丹堂、器堂、刑堂等地。
他甫一踏进外门,就能入堂。
算是一步登天,深得师傅看重。
“真是可喜可贺!罗师兄登堂入室,一飞冲天,以后可别忘了小弟。”
金师弟微弯着腰,讨好道。
“自然,你也有机会。”
罗师兄不置可否说了一句。
两人说说笑笑,浑然没把倒在石阶上的狗杂种放在心上。
“还我……木牌……”
残疾少年手掌攥紧,想要爬起来,爬上去。
哪怕下颌传来刺骨的疼痛,浑身犹如碎裂一般,他仍是不愿意就此倒下。
“这个残废真可笑。”
许是听见那嘶哑的喊声,罗师兄立在石阶之上,双手负后,淡淡道:
“以为贵人赐下几样东西,就是攀上高枝了。首座施舍你块牌子,施舍你个名字,就像世家子丢几个铜板给路边的乞丐,你以为他会记得?宫主的嫡传弟子,执掌一脉的大人物,他……”
声音戛然而止。
山门之前,忽然陷入到近乎死寂的静默中。
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盖因,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
身后是八位捧剑、提炉、执扇,飘然若仙的美貌婢女。
“他什么?为何不继续说下去了?”
清朗疏冷的年轻嗓音,悄然在这座烧火峰的伙房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