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神情充满了痛苦之意。

碧水仙子若不是碧水仙子，即便是碧水仙子死亡，周衍也不会太痛苦，因为那是对于碧水仙子的解脱。

但如今，碧水仙子，已经是真正的碧水仙子了。

周衍如此，碧水仙子脸上却显出了难得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已经无比凄然。

“我从你眼中一直都看到了爱，我很欣慰。可惜我是个愚笨的女人，总是做不好很多的事情。”

碧水仙子轻声说道，像是在倾诉着最后的话语一样。

周衍的目光颤栗了起来。

当碧水仙子无情的时候，周衍也可以狠下心来，疯狂战斗，甚至于不惜一切的去毁灭她。

可她恢复了的时候呢？

被邪灵本源融合之后，恢复的时候，也正是她消亡的时候。

周衍无比的难过，如自己的一方世界即将崩塌一样。

尽管他已经想好了这个结果自己一定会承受，过程一定会无比痛苦，但是当过程出现的时候，周衍才知道，自己依然的无法接受，依然，远远比想象之中更加痛苦难过。

“不，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女人！当我失去记忆的时候，或许这份爱会浅薄一些，但当我找回那丢失的记忆本源的时候，才发现，其中，满满的，都是对于你的爱。”

周衍神情倾诉，而这些话语，碧水仙子也无比认真的聆听着。

她的脸上显出了安祥而幸福的光泽来，双眼却已经开始失去焦距。

“夫君，过去我太任性，而我们，也没有未来，但是辰辰，真的是我心中最深的痛。我对不起他啊……”

碧水仙子的声音逐渐的弱小，她的身体，已经在开始消失。

这种消失，是真正的自我毁灭，是无法逆转，无法改变的。

“不，辰辰和我一样，无比的爱你，只是因为爱，所以辰辰的那份恨，才无比的深刻。而他恨的不是你，而是那个融合你的邪灵之魂……”

“其实……是一样的，我天生圣灵双魂，一份桀骜单是本性极好，一份冷静却心灵黑暗。”

“所以，对与错，都与他人无关，是我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没有最终战胜自己的黑暗之心。”

“夫君……我们永别了，这世间最幸福的时刻，其实莫过于那无比痛苦的接纳当初被你凌辱和非礼的那一刻了。痛苦，未必是痛苦，或许是将来的幸福回忆……”

碧水仙子说着，身体已经完全的消失，天地间，便剩下一抹血色的虚影形态，在那里汇聚，又在那里消失。

血色的天地消弭了，不再显化。

干涸的天池早已经千疮百孔，两边的废墟，依然像是一种讽刺一眼惹眼。

寒风呼啸着，周衍身体颤栗，身心冰冷，如失魂落魄了一样。

只是，就在此时，周衍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杀机，这杀机，如一道贯穿天地的利剑，陡然之间已经袭杀而来。

周衍瞬息收敛所有的悲伤，强行逆转君王规则，形成强力的守护。

但，那如玉的一剑，已经再次的击穿了他的眉心，将他直接一举从虚空打入了干涸的天池底部。

周衍浑身炸裂，七窍喷血，惨不堪言。

但这一击虽然极为恐怖，可周衍先前吞噬了太多的君王邪灵本源印记，因而只是受创，并非被一击抹杀。

若非是吞噬了碧水仙子绝大部分的君王本源邪灵印记，这一击之下，周衍就要崩灭，近乎于毁灭。

周衍艰难的飞了出来的同时，避开了连续数次的可怕攻杀，凝神看向了对他发动攻击的圣灵。

那圣灵，显化出了一缕冷厉的眸光，同样逼视而来。

“李素女！”

周衍心中凛然，呼唤而出。

那是他的母亲，李素女。

但这女子，此时已经化作了邪后。

和碧水仙子的遭遇一样。

周衍可以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挣扎的痕迹，但这种挣扎，明显是无比徒劳的。

“又是一个，无法拯救的至亲之人么？”

周衍心中无比痛苦，但同时也被极致的刺激到了。

“你，该死！”

那一刻，李素女吐出了简单的字，其中蕴含着无比凛然的杀机。

她的强大，远远超过了碧水仙子，甚至于是此时的周衍，都已经落下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