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疯狂且又嗜杀,眼前只是一片带着恨意的血红,楼下的警笛声,外边的吵杂声,我已经一点都听不到了,我只听到自己的心里正在嘶吼,正在咆哮。我要杀光眼前这两个人,我要捏断他们的脖颈,我要让他们的血喷洒在墨紫云家的地板上,我要他们的生命在这里终结,我要他们的尸体来抵偿他们的罪孽!
我感到我的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就好像是一股纯粹厮杀的战意。感觉好像这种觉醒出来的思想曾经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感觉我似乎曾经将这种厮杀的手段锻炼成了一种本能。
之前出现过的梦境此刻又再一次出现,毫无预兆地出现。雷鸣,暴雨,战鼓轰鸣,还有周围不断出现在我耳中的呐喊厮杀声,一时间都全部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我接近失控,实际上,现实中只过去了短短十几秒钟,但是我却感觉到我疯狂了将近一个世纪之久,我不停地攻击着,咆哮着!
“范先生,够了!”突然,一个声音穿进我的耳膜,虽然感觉很遥远,但是他却是犹如闪电一般唤醒了我。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就将我打翻在地,使我逐渐清醒过来。
我摇晃着脑袋,幻觉渐渐消失,我的目光也渐渐清晰起来。我发现,我还是处在墨紫云家里,我坐在地上,前面有两具倒地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显然他们被杀死之后,又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鞭尸。地板上已经血流成河了,我感觉自己浑身湿淋淋的,用手一抹,发现我的身上居然全都是混着汗水的鲜红色的血液。我开始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先生……”墨紫云叫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心,还有一丝恐惧。
恐惧,是的,墨紫云在恐惧,显然是因为刚才我的暴虐形象已经吓到了她。她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看到我在瞬间杀掉了那两个杀手之后,对着他们的尸体又是一番惨无人道的虐待。
“我……我没事,没事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能这么说。
那个骆洛面色凝重地看着我,身体还隐隐地将我和他身后的墨紫云分隔开来。他或许将我和那些一见到鲜血就失控的杀人魔的形象联想到了一起。我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墨紫云,看着墨紫云那空无一物的衣袖,看着墨紫云脸上那因为断臂的剧痛而痛苦扭曲的表情。我的心里一顿自责,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来晚了一步,恨我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导致现在的墨紫云,已经遭受到了无法磨灭的伤害。虽然墨紫云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她的手,却再也没有办法复原了。最多最多,她今后只能安装一个类似于李禅的那种机械的手臂,虽然不失灵巧,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那种没有触觉的感觉,那种无法从手臂上感觉得到的触感,那样的痛苦,只有真正经历着的人知道。
那个骆洛看着墨紫云的断手,脸上也是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已经用手机呼叫了救护车。
他面色凝重地帮墨紫云用布条扎紧伤口,将血暂时止住,一边还暗暗注意着做在地上的我。
“小云,你先坐下来。”他扶着墨紫云坐下,而墨紫云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导致虚弱得嘴唇都发白了,脸色也是惨白惨白。
“小云,都怪我,都怪我。”那个骆洛不停地在自责,神色很是痛苦,就好像断臂的是他而不是墨紫云一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看着墨紫云紧抿着的嘴唇,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站了起来,那个骆洛紧接着也站了起来,而墨紫云则是无力地靠在墙上。显然因为刚才的事情,他已经对我有所防备,所以见我站起来,他的反应也是和我一样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我。
“痛苦吗?难受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大意,你知道杀手是谁吗?他是你亲手送进监狱,被判死刑的一个犯人的弟弟。他千里迢迢地从美国监狱越狱回来,就是想杀了小云对你进行报复,哈哈,你想不到吧,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来得早,小云早就遭他毒手了,而你也恐怕还在新加坡办那件该死的案子呢!”我怒极反笑,一口气将心里的气全部撒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我用的,是骂我自己的语气。上天给我机会回来救墨紫云,同样也给我机会回来教训这个六年前的自己。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和杀手是什么关系?”那个骆洛被我说道痛处,眉头一皱,不过显然他更关心我的身份的问题,似乎他觉得我的存在会威胁到他和墨紫云的安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