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推官下意识地想要让人把李宏宇拿下,可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带来的那些随从已经被李宏宇的人给打趴下,故而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恶狠狠地瞪着李宏宇。
虽然现在局势被李宏宇控制但张推官并不害怕,毕竟这里可是扬州地界,是他的地盘,如今知府大人的宝贝儿子被打,官府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届时就是李宏宇等人的死期。
李宏宇自然知道张推官的心思,不过他岂会在意扬州府的人,正巴不得扬州的赵知府前来。
他倒要问问赵知府如何管教的儿子,使得其当众欺凌良家女子,又如何统辖的下属,竟不分青红皂白公然颠倒黑白,朝廷如何能把扬州府交给其执掌?
一名护卫见李宏宇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搬来了一把太师椅,李宏宇坐在那里悠闲地摇着折扇。
显而易见,李宏宇是故意闹大今晚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赵公子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他还要以此来给赵知府一个下马威,让其明白扬州是谁的地盘,不要以为其是东林党的人就可以肆意行事。
扬州府与别的州府不同,除了府衙外还有另外三大互不统属的衙门,一个是盐道,一个是河道,另外一个就是海关司。
故而,扬州知府虽然是天下除了两京所在的顺天府和应天府外地位最尊贵的知府,但其行事也受到了诸多的限制,无法管盐道、河道以及海关司的事务。
实际上,随着李宏宇官阶的不断提升,海关司衙门在官场的地位也与日俱增,以前扬州府知府是扬州官阶最大的官员,在官场上无形中压了盐道和河道衙门的主官一头,如今却不得不屈居于海关司衙门之下,使得海关司成为了扬州众衙门的老大。
赵知府是年前调任的扬州府,以前扬州府知府是浙党的人,京察后齐楚浙三党正式在朝廷失势,浙党自然也就保不住扬州知府这种地方上数一数二的官职。
这个赵知府跟很多东林党的骨干一样,也是叶向高的门生,原来是都察院的一个御史,到任后威风十足仗着自己是东林党的要员行事非常跋扈,大肆索要钱财,破坏了扬州官场的和睦与稳定,坏了官场上的规矩。
由于赵知府后台很硬,扬州地面上的那些达官贵人对此是敢怒不敢言,权当花钱消灾,谁也不想招惹赵知府,毕竟他的老师可是叶向高。
本来,李宏宇不想管这种闲事,毕竟这属于地方上的事务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赵知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插手大明海外贸易的事情。
随着海外贸易的开启,盐业生意已经从大明最赚钱的生意退居到了次席,与盐业生意每年基本上固定的份额不同,海外贸易的生意规模会随着生意的拓展和社会的发展不断扩大。
当第一次海外贸易带回了巨额贸易利润后,大明官商两界的视线就集中在了海外贸易事务上,那些当年参加了海外贸易专营权拍卖大会而没有竞价的商贾们是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原本大家还以为海外贸易不过是朝廷变相收取钱财的一种方式,谁成想李宏宇竟然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使得它变为了现实,成为了一棵不折不扣的摇钱树。
由于海关司隶属于皇帝,与各大部院衙门互不统属,故而这使得官场上的官员很难插手其中。
另外,虽然海关司的最高主官是驸马冉兴让,但官商两界那些有着足够份量的人都知道,海关司真正的掌权者是李宏宇,冉兴让只是名义上的海关司司关,李宏宇这个海关司同知掌控了海关司的大权。
不过,冉兴让也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傀儡,他在海关司的任务是监督海关司的税收,使得海关司每年都能上交足够份儿的税金。
万历皇帝毕竟阅历丰富,而且也有着识人之明,知道海关司这种新兴的事务唯有李宏宇才能掌控,所以明确了冉兴让的职责,让冉兴让辅助李宏宇办好海关司。
另外,万历皇帝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海外贸易中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商机,在他看来如果海关司一年能上交两百万两银子是一个奇迹,已经超过了朝廷每年的盐税,李宏宇上交两百万两银子是在夸海口,否则他肯定会收取更多的税金。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着海外贸易所带来的巨额金钱的诱惑总有那些生性贪婪的掌权者按捺不住心中的,赵知府就是其中的一个。
以前由于东林党和齐楚浙三党之间的争斗得厉害,谁也没有足够的优势压倒对方,这也使得双方在地方上的官员不敢轻举妄动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可如今不一样,东林党在天启皇帝的“支持”下已经把齐楚浙等派系打得落花流水,故而东林党一系的官员自然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行事也变得肆无忌惮,比以前的官员更加贪婪和出格。
由于扬州是海外贸易非常重要的交易市场,故而赵知府就动用手中的权力来干涉海外贸易商品的交易,从中获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