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六月中旬,朝堂上生了一件大事,新任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
随后,京城的东林党官员纷纷上书附议,痛斥魏忠贤祸国殃民,恳请天启皇帝严惩。
与此同时,原齐楚浙等派系的官员也随即上书,职责杨涟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为魏忠贤鸣冤叫屈。
这使得原本就波谲云诡的京城官场顷刻之间就炸了锅,东林党与依附魏忠贤的反东林党的官员们针锋相对,掀起了新一轮的较量。
那些原齐楚浙等派系的官员在京察中吃了大亏,被得到天启皇帝宠信的东林党肆意打压,此时正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如今见东林党竟然要对付同样深得天启皇帝信赖的魏忠贤,自然要全力反击。
与京察时的情形不同,现在这些齐楚浙等派系的官员也有了天启皇帝当靠山,自然不会再束手无策,肯定要再跟东林党掰掰手腕了,看看谁的后台更得天启皇帝的欢心。
李宏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生了。
“操之过急,一叶障目!”对于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的事情,李宏宇心中唯有无奈地叹气。
姑且不说魏忠贤是否真的犯下那二十四条大罪,如今距离东林党借京察打倒齐楚浙等派系还不到一年,杨涟就向魏忠贤难,其表现出来的锋芒太盛,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见如此强势的派系出现在朝堂上。
再者说了,虽然天启皇帝支持东林党一举打垮了齐楚浙等派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完全听从和信赖东林党,与东林党相比很显然魏忠贤更受天启皇帝的宠信。
因此,在李宏宇看来,杨涟以及东林党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错误的对手,势必承担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天启皇帝一直在等待一个向东林党动雷霆攻势的时机?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天启皇帝有那么好糊弄的,会任由其左右朝政?这江山毕竟是皇帝的而不是东林党!
另外,在李宏宇看来,杨涟罗列的二十四条弹劾魏忠贤的大罪也都是空有其兴,威猛有余而杀伤不足。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和无奈,杨涟的这二十四条大罪没有一条能抓住魏忠贤的真正把柄,魏忠贤行事可素来谨慎,明明知道天启皇帝要对付东林党,自然不会给外界留有攻击自己的口舌。
如果归纳起来,李宏宇把杨涟所列出的二十四条大罪总结为五点:
内官干预外事,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翦除异己,违背先帝不改父臣之训;滥袭恩廕,亵越朝常;掌管东厂,以快私仇、行倾陷为事;设置内兵,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
在杨涟看来,魏忠贤欺上瞒下,飞扬跋扈,欲行不轨,实在是一个可恶至极的大恶人,留着的话必定扰乱朝纲。
东林党的官员们为此也争先控诉着魏忠贤的恶行,更有甚者称魏忠贤公然称为“九千岁”,谋朝攥位之心昭然若揭。
九千岁?这可是比亲王还要高的称呼,要知道大明的亲王才“一千岁”,这可是皇帝不折不扣的忌讳,除非魏忠贤脑子进水了,否则的话岂会明目张胆地挑战皇权的威严。
因此,李宏宇对此是颇为不屑,不要说魏忠贤不敢自称“九千岁”,就是他敢这样做那么依附他的官员们也没胆子喊,只要一喊的话那么就是不折不扣的谋反大罪,那些官员的后台是天启皇帝又不是魏忠贤,谁敢触犯这种忌讳?
杨涟上书弹劾魏忠贤的当天晚上,京城,乾清宫,南书房。
“皇上,老奴冤枉呀,决计不敢像杨大人所弹劾的那样行事,更不敢自称‘九千岁’,还望皇上明察。”
魏忠贤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向坐在案桌后面翻看奏章的天启皇帝说道,“皇上,老奴愿意辞去所有职务,请皇上准许老奴去给先帝守墓。”
本来,杨涟弹劾的那二十四条大罪就已经令魏忠贤心生惶恐,“九千岁”的风言一出更是令他心惊胆寒,要知道这可触犯了皇帝的逆鳞,谁敢这样做无疑是找死。
“大伴起来吧,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罢了,大伴何必认真。”天启皇帝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奏章向魏忠贤说道。
由于魏忠贤自幼伺候天启皇帝,故而两人感情深厚,天启皇帝于是亲切地喊魏忠贤为“大伴”,把他与其余的内侍区别开来。
“谢皇上。”魏忠贤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来后躬身立在一旁,杨涟忽然之间的难令他现在颇为被动。
“大伴,杨涟所说的这二十四条之事朕都清楚,你是奉朕的御命办差,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