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府。』』2
“诸位大人,这京察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下人们端上香茗后,李宏宇神色严肃地问向了在座的周嘉谟和崔景荣四人,他刚回京城并不知晓京察的结果。
“唉!”
周嘉谟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几分怒容,“此次京察弹劾两京官员多达三百三十八人,简直是触目惊心,东林的那些人这次要把朝堂上对他们不利的官员一网打尽!”
京察的结果出来后,朝中非东林党的各派系官员之所以会炸了锅,是因为皇帝通常会根据京察结果来任免和升迁官员,这意味着那些在京察中被弹劾的官员凶多吉少。
毕竟,能被皇帝任命为京察主官的官员都是皇帝信任之人,故而皇帝可不会重新审查那些被弹劾的官员是否是被诬陷的,即便是有无辜之人被牵连也只能自认倒霉。
试想一下,六年一次的京察弹劾者过了百人,京察时间近乎一年,朝廷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重新审查?
再者说了,古代办案不像现在这样讲究证据,只要有证人证言那么那些受到波及的官员就很难全身而退。
况且,大明的皇帝通过京察来平衡朝中的派系关系,因此岂会过多地干涉京察结果?
虽然齐楚浙三党的官员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次京察要倒霉,可万万没想到这次京察会把朝中诸派系以及中间派的脑悉数波及,这可是大明立国后从未有过的事情,打破了官场上的势力平衡。
崔景荣和孙如游是齐党和浙党的人,这次京察结果一出来自然坐不住要帮齐党和浙党出头,周嘉谟和林尧俞这样的中间派官员也被震动,不得不打破沉默以图自保。
“李少傅,你不知道,星这次不仅把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和吴亮嗣四位的给事中污蔑为扰乱朝政的‘四凶’,而且还特意写了《四凶论》一书,竟将四人比作虞舜时期的浑敦、穷奇、檮杌和饕餮四种凶兽,实在是欺人太甚。”
等周嘉谟的话音落后,崔景荣不由得恨恨地说道:
“四人不过是惩治了东林的那些不肖之徒罢了,并无违法乱纪之事,结果却被东林的人如此诬陷,实在是令人忍无可忍。”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默然,对于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和吴亮嗣四人这次为何会被主持京察的星和孙玮定为“四凶”,他自然清楚其中的缘由。
虽然亓诗教四人只是给事中,但由于是言官故而有着弹劾百官的权力,故而成为了齐党和楚党的领袖,万历辛亥京察以后东林党人节节败退,多半就是败在了亓诗教四人的手里。
因此,东林党人自然对四人无比痛恨,正好借着这次京察搬掉这四块绊脚石,那么齐党和楚党随之将树倒猢狲散,难以再跟东林党相匹敌。
值得一提的是,同为东林党的吏科都给事中魏应嘉是东林党温和派的一员,认为星对亓诗教四人的处置过重,并不赞同星这样做。
试想一下,如果星所确定的“四凶”皆出自六科,那么六科的给事中们颜面何在?六科岂不是成为了大明藏污纳垢之所,这使得魏应嘉这个六科之的吏科都给事中如何面对世人!
可星却坚持已见,并且特意撰写了《四凶论》一文,把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和吴亮嗣比作虞舜时期的浑敦、穷奇、檮杌、饕餮四个凶兽,主张,按照舜帝流放四凶的办法把亓诗教等人驱逐出朝廷,免得为祸京城。
此时此刻,星绝对想不到,他今日用《四凶论》把亓诗教四人比喻为四个上古凶兽,来年朝堂之上各派系依靠天启帝进行反击,编成了《东林点将录》,将东林党的人视为了梁山造反的一百零八个星宿。
这可不是赞美东林党,而是说东林党结党营私,为祸朝纲,是不折不扣的奸邪之党。
“李少傅,你也知道,朝中有些官员自成一派,甚少涉及朝堂上的争端,可仅仅因为在‘三案’中与东林的人意见相左,就被东林的人扣上了奸党羽众的帽子,趁着这次京察予以打击,他们这是要垄断朝政呀!”
见李宏宇陷入沉默,林尧俞不由得开口,一脸无奈地说道,作为六部尚书中唯一一个非东林党的尚书,他现在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等东林党收拾完了亓诗教等人后,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这个六部中的“异类”了。
显而易见,林尧俞不会加入东林党,除了政见不同外像他这样的高官显贵最为注重脸面,岂会低声下气地放弃名望去依附东林党?
李宏宇闻言唯有报以苦笑,看来星等东林党激进派这次行事还真的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把朝堂上持反对意见的官员一扫而尽,这样东林党以后就能独掌朝政。
换句话而言,东林党这次把朝堂上其他派系的官员悉数得罪,一旦那些派系的官员联合起来反击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不过,此时东林党的人正值春风得意之时,哪里会想到这些,在他们看来东林党已经掌控了朝局,根本就不怕那些被弹劾的人翻身。
“几位大人,赵大人他们弹劾的可是实情?”
听闻林尧俞的话后,李宏宇沉吟了一下问道,心中暗自苦笑不已,连大明官场上中间派官员的领袖周嘉谟和林尧俞都急了,那么由此可见此次京察结果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