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杨瑜?”李宏宇闻言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杨瑜一眼道,“你就是万历四十六年四川乡试的解元,漠河公子?”
“李兄知道在下?”杨瑜闻言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宏宇竟然一语就道破了他的底细,要知道距离他高中四川解元已经有三年时间,普通人早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杨兄大名,如雷贯耳,如果杨兄当时参加会试的话,那么肯定会金榜题名!”李宏宇微笑着颔,沉声说道。
李宏宇自然知道杨瑜了,杨瑜是万历四十六年四川乡试的解元,不过非常可惜他未参加万历四十八年的会试。
当年李宏宇听四川的举子们说过,杨瑜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只要进京赶考必定金榜题名,可惜杨家在川北的生意太大需要有能力的子弟来继承,故而杨瑜取代了两位哥哥被作为杨家的接班人培养。
另外,杨瑜无意为官,认为官场太过险恶和龌龊,这使得他虽然贵为四川解元但却没有前去京城赴考,否则肯定能与李宏宇成为同科的进士。
杨瑜字“漠河”,喜欢自称为“漠河”,故而人们称其为“漠河公子”,是四川年轻一代士人中最为出类拔萃者,可惜经商未能从政。
此时此刻,杨瑜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李宏宇知道他身份的原因,他岂能知道眼前的这位精通音律书画的“李盛”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春坊大学士!
“李兄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侥幸考了一个解元而已。”漠河见李宏宇对他赞赏有加,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李兄博学多识,要是参加科举的话其功名定不在在下之下!”
“承杨兄吉言了。”李宏宇闻言笑了起来,他决定结束双方的互相恭维,于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敬向了杨瑜,“多谢杨兄刚才出手相助,否则的话在下可就要遇到麻烦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杨瑜笑着与李宏宇虚空碰了一下酒杯,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杨兄,那个想要抓在下去衙门的公子是何人,看上去挺蛮横。”放下手里的酒杯后,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杨瑜,想要知道那名胖公子的来历。
“他是盐商子弟,父亲是盐商总会的副会长,平日里行事跋扈,别人忌惮盐商总会故而对此其是敢怒不敢言。”杨瑜闻言目光一寒,冷冷地说道,似乎不耻胖公子的为人。
“既然如此,杨兄为了在下得罪了他,他是否会对杨兄不利?”
李宏宇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怪不得胖公子的口气如此之大,原来是盐商副会长的公子,随后神色关切地望向了杨瑜。
“别人怕他们盐商总会,本公子可不怕!”杨瑜闻言冷笑了一声,神色显得有些傲然,杨家乃川北富,自然也不是任由人欺辱的。
“杨公子,此次前来扬州不仅仅是为了花魁大会吧?”李宏宇知道杨瑜家境很优越,在朝堂上有人因此不怕盐商总会,随后语峰一转问道,很显然杨瑜不是那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
“实不相瞒,在下听说朝廷即将展开海外贸易,故而此次前来看看是否有何商机。”杨瑜沉吟了一下后笑着向李宏宇说道,现在扬州聚集了不少观望大明海外贸易的外地商人,故而他也不怕告诉李宏宇他此次前来扬州的目的。
“杨兄,这海外贸易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杨兄去年为何没来参加竞价?”李宏宇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然后开口问道。
“在下当时错估了形势,认为朝廷不过是打着海外贸易的旗号收敛钱财罢了。”
杨瑜闻言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可现在看来在下错了,海关司以及所属的衙门正在按部就班地建立,李大学士和冉驸马也相继来海关司坐镇,朝廷这次是真的想要打开海外商路!”
其实,杨瑜的这种心态也是大明商贾去年对海外贸易一事的普遍看法,这也使得很多实力雄厚的名商大贾望而却步。
如今李宏宇和冉兴让从京城来到了扬州,海关司的各衙门已经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运作,早已经沉寂多年的制造海船的船厂热火朝天地开始建造新船,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朝廷有打开海上商路的决心,自然会吸引商人的目光,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着巨大的利润。
见杨瑜双目流露出懊悔的神色,李宏宇的眼前顿时亮了一下,他看得出来杨瑜有着非常灵敏的商业嗅觉,而且好像对海外贸易非常感兴趣,或许是个可用的人才。
如今海外贸易一事可谓百废俱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李宏宇禁不住对杨瑜动了惜才的心思。
说句老实话,就算杨瑜现在把家里的生意经营得再好,等到明末乱世一至四川将战乱不断,其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倒不如早做安排把家族的生意转移出去,给其留一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