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户,还不让你的人查问现场的人,看看发生了何事。”崔公子闻言双目顿时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他此时再不满也要顺着李宏宇的话去做,因此耐着性子向马千户说道。
“崔公子,这有些操之过急了吧,按照洪武爷定下的规矩,这个案子应该由地方的州县衙门和卫所衙门共同审理。”
不等马千户回话李宏宇忽然开口,沉声向崔公子说道,“江夏县县衙的人就在楼下,应与马千户一起来现场查问取证。”
马千户闻言顿时面色一沉,没想到李宏宇竟然敢跟崔公子讨价还价,从崔公子对李宏宇的称呼中他知道李宏宇不过是湖广一个州府童试的案首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案首言之有理。”崔公子现在恨得李宏宇牙齿直痒痒,但他没办法保住张泉的性命要紧,面无表情地向马千户说道,“马千户,把县衙的那些人喊来,一同办案!”
马千户有些诧异地望了崔公子一眼,没想到崔公子竟然再度忍让,随后向崔公子一躬身,吩咐手下的人前去请江夏县衙的人。
如果马千户知道张泉身上的伤是拜李宏宇所赐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轻视李宏宇,会跟崔公子一样对李宏宇万分忌惮,因为像李宏宇这种不顾生死的“疯子”还是少招惹为好。
“小的见过崔公子、千户大人。”
不一会儿,一名县衙的中年差役被一名百户领进了聚义厅,满脸堆笑地向在聚义厅里说着话的崔公子和马千户行礼,他既然在县衙当差自然认得武昌城里像崔公子和马千户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们县衙的大人呢?”见来了一名差役,马千户的眉头皱了皱,开口问道。
“回千户大人,我们县衙的大人今天出去公干,不在衙内。”那名差役躬身解释道。
“公干?”马千户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他才不会相信这名差役的这番说辞,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夏县县衙的官员知道临江楼的事情十分棘手,故而敬而远之,生怕招惹了什么麻烦。
“此案涉及到军户与民户之争,按律应由你们县衙与我们卫所衙门共同审理查证,既然你们县衙的大人都外出公务,那么本官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一起查验现场,以免有失公允。”
马千户望了一眼崔公子,只见崔公子向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面无表情地向向那名差役说道,“小侯爷已然受伤,如果耽误了小侯爷的诊治,这个责任恐怕本官可担不起。”
“小侯爷受伤了?”那名差役闻言怔了一下,他只知道聚义厅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并不知道受伤的竟然是张泉。
马千户没有理会那名差役,而是走过去与崔公子低声交流着,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县衙的人不出现的话李宏宇绝对不会放走张泉,否则以后他就将由崔公子和张泉搓圆捏扁,搞不好还会死在卫所衙门的大牢里。
那名差役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没能进入套间自然不清楚张泉的伤势,这使得他的一颗心禁不住悬了起来,连忙翻身离开前去禀报消息。
显而易见,他先前所说的县衙的官员都外出公干只是一个托辞而已。
江夏县衙里的官员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知县、县丞、主簿和典史四个,其余人不是吏员就是差役。
而在县衙的四名官员里,有审案权力的只有知县、县丞和主簿三名流官,典史作为不入流的官职无法审案,看上去知县、县丞和主簿三人同时离开县衙的几率很大,但实际上这种情形不会发生。
原因很简单,如果三人都离开县衙的话那么县衙将无官员坐镇,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势必要受到上司的惩处,免得县衙因为缺少决断之人导致运作陷入停滞。
正如马千户所想的那样,由于牵涉到了崔公子和张泉,故而江夏县知县并不想介入到临江楼的案子里去,打算让卫所的人先行处置。
反正卫所衙门的人肯定会争着来审理这件案子,届时县衙获得一个案情通报即可,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那也是卫所衙门的人在前面顶着。
故而,江夏县衙门的差役一直在临江楼楼下候着,并没有介入案子的意思,可现在看来这样做行不通,万一耽误了张泉的病情那么江夏县县衙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那名差役火急火燎地返回县衙报信,天知道临江楼里受伤的人竟然会是张泉这个小侯爷,他先前还以为是崔公子和张泉等人在楼上教训什么人,没想到被修理的人竟然是张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