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下波动的情绪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p>
那边好像快压抑不住爆的怒气:“我问你为什么方妍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回!”疑问句里连问意都没了成了纯叹句。</p>
我诧得张开大嘴:“她打电话……”脑中“刷”地闪过一念。</p>
难道上两次我认为是林芳的来电都是那叫方妍的女孩打的?</p>
林芳的火气明显地递升着:“知不知道她体质本来就很弱?就因为你没有回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的电话今天军训她不顾自己身体累得晕倒在操场上!”</p>
两件毫无因果关系的事随随便便地被牵扯在一起顿时令我晕入云里雾里:“等一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累晕的又不是气晕的。”</p>
林芳大怒道:“你!你究竟有没有良心?!”</p>
我平静下来冷冷道:“正因为我有良心所以我必须对得住它;你呢?你不觉得自己太多事了吗?就假设方妍真的喜欢我但她一直没有说说明其中有她自己的理由你却莫名其妙地跑来横插一脚——说得好听点儿你是热心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你是莽撞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你是个其蠢无比的笨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听过没有?就是指你这种情况。退一步说就算方妍是被气晕的不如你自己想一想造成这种结果的究竟是我们中间的哪一个?”正想挂电话又想一句话补了上去“我知道你听不进我的话但是还是想教你个道理:有好心并没错可是好心也有个限度和标准无论什么事情过了度都容易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不待那喘息与怒气并肩加重的女孩反应“啪”地放下话筒。来电显示上显出对方用的是手机并不是上次那两个寝室电话号码。</p>
麻烦的事情为何喜欢串在一起涌来呢?</p>
那番话一半是事实另一半则是冲动。那种自作聪明热心过度的人向来为我所不喜。</p>
想至此处脑中掠过一念我微感颤栗。</p>
在为君子报仇这件事上我是否亦犯了同样的毛病?</p>
静心一想其实最重视这件事的就是我自己连君子这伤者自己都未有多强烈的反应。</p>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怅然若失。</p>
第二天八点之前我已经赶至医院门口心内颇有点后悔昨晚那么冲动连方妍所在的病室都没问清楚现在想去一探都找不着门。幸好君子同她是在同一间医院大可先去探问前者一番将心内压得最重的疑问解决。</p>
还没走进住院部大门身后忽然有人叫喊:“植渝轩!”</p>
我条件反射地后望暗叹世界真的很小无心之下都可以柳成荫。来者竟然是林芳。</p>
她一手提着一袋油条另一手拿着个大保温瓶似是去买早餐回来。</p>
我待她走近抢先开口:“昨天晚上我太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p>
对方弧线优美的鹅蛋脸上看不出什么可疑之色平静地道:“看在你最后还是肯来探望方妍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你计较。跟我来吧。”擦身而过。</p>
我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她其实来此的主要目的不是探望方妍险险忍住要她顺手去看看君子的冲动只好暂且打消去找君子的念头跟她进楼眼见她进了电梯我略一犹豫仍是决定跟进。</p>
这不是我第一次乘升降式电梯但起动时仍有轻微的不适感不禁心中暗叹自己果然还未完全适应城市生活。电梯停在六楼我几乎要叫出来。</p>
会有这么巧的事!她们和君子的病室是在同一层楼!</p>
不知道她见到君子和伟人没有?</p>
杂乱思绪翻飞间她推开一间病室的门。这是一间也是单人室布置和君子那边差不多。我一眼看见里面有个护士正为床上的病人从衣内取出体温计忙以眼观鼻退出门外。只听里面有个粗粗的嗓音道:“三十九度嗯温度退得差不多了再休息两天应该就会痊愈。”林芳回应道:“谢谢你啊。”接着一串收拾东西的杂音传出片刻后一件大白褂端着个银盘出了门来与我对看一眼。</p>
我微笑以对:“你好。”</p>
她呆了一呆问道:“请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p>
我笑道:“前几天在楼梯上你差点儿跌倒了。”</p>
她恍然大悟道:“是你!谢谢你啊那天我有急事太慌张了要不是你扶我一把现在住院的人里面肯定有我。”随即指指病室里面“你来看朋友?”</p>
我含笑点头默认。</p>
她忙道:“那我不耽搁你了你进去吧。对了我叫张悦……”我指指她胸牌笑:“上次就看见了。”她还来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先走了。”恰好这时林芳半边身体探出门来唤:“你在外边干嘛?”</p>
踏入门时与床上人四眼对望一时大家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林芳关好门一语打破彼此间似已凝固的气氛:“那边有椅子自己坐。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这儿是油条和牛奶——不要看我我知道方妍现在不好吃油腻和干燥的东西不过她恐吓说不给吃油条的话就绝食没办法啊。我先出去一会儿给她拿药——喂不要只顾着自己吃注意方妍不要她吃太多了只准两根其余的给我留一半!”房门出“啪”地撞音第三者已离开。</p>
空气立时有点儿异样。我迫自己出声道:“你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