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顾清之轻轻推开门,向着案几后的老者躬身行礼道:“清之见过掌门。”</p>
“清之一路奔波,辛苦了。”</p>
宁佐贤坐在案几后,望着顾清之微笑道。</p>
看着这个太学宫中唯一的女弟子,同时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后辈弟子,宁佐贤心中觉得十分的欣慰。</p>
是多少年前了?二十二年,还是二十一年?宁佐贤心中也记不清楚。但是他记得在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当年还并非太学宫掌门的宁佐贤从一头饿狼口下,救下了当时仅有一岁大小的顾清之。</p>
当时尚且年幼的顾清之不知是懵懂无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即将被饿狼果腹时,双眼中还是一片的清明,并未有半点慌张。</p>
正是这种眼神,让宁佐贤心中称奇,在思忖之后,便将年幼的顾清之带回太学宫中。当年太学宫的长辈念顾清之年幼,便也就勉强应允了。</p>
宁佐贤为她取名顾清之,便是取“环顾荒芜,我当清之”之意,本意不过是一点心愿。不想一转二十年过去,前十八年一直默默无闻,只不过算是外派弟子的顾清之,在短短两年内陡然发力,一路修行畅通无比,两年间便攀升到了神通境界大圆满,令人咂舌称奇。顾清之虽然是女子,但是心性作风并无女子柔弱之意,处处不曾弱了去,竟然同她姓名十分的应和。</p>
“为师门出力,清之不敢称劳。”</p>
即便是顾清之生性清冷,但是面对如同生父一般的宁佐贤时,顾清之一改平日里的行事脾性,十分的谦恭。</p>
“同你一同前来那位裴都统,是何来历?”宁佐贤轻声问道。</p>
“楚朝燕云侯之子,裴东来,现任镇北军中都统一职。清之在京都,遇到了那位前辈,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的,故而前去寻他。”</p>
“清之同裴东来接触之后,发现其体内的确有浩然正气存在,并且不曾说出自己从何得来的手段。京都的那位前辈同我说过,并不曾传授裴东来太学宫中的法门,而且裴东来身上的浩然正气,同我派中的浩然正气并不完全相同,京都那位前辈所言,应当无错。”</p>
“清之不敢十分肯定,掌门之前也曾交代过,可以将他带回太学宫中,故而清之莽撞了一次。”</p>
顾清之将其中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垂手而立,静静的站在一旁。</p>
“楚朝京都……”</p>
宁佐贤低低的叹道,沉吟一阵之后,宁佐贤问道:“清之,你心中觉得,此子能有多大可能,是身具儒门圣器的那个人?”</p>
“六成以上。”顾清之不曾思索,低声说道。</p>
“六成……已经有足够的资格进入太学宫了。”宁佐贤摩挲着案上的古卷,口中缓缓说道:“清之,你一路劳累,就先去歇息吧。明日,再在太学殿上询问他吧。”</p>
“是。”顾清之低声应了,缓缓退出书房。</p>
“他,现在如何了?”</p>
顾清之走到书房门前时,宁佐贤的声音低低传来。</p>
“那位前辈寄情于山水林木,酒色文章,自得其乐。”顾清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p>
“去吧。”</p>
顾清之推门而出,缓缓的合上书房大门。</p>
“山水林木,酒色文章……”</p>
书房中,宁佐贤轻声叹道:“你倒是逍遥快活啊……师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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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归引着裴东来,在太学宫中左右穿行。太学宫立在高山之巅,院落星罗散布,有些机密重地还设置了许多的阵法手段,常人行差踏错误闯进去的话,勾动其中阵法发动,便有大大的不妙之处。</p>
何不归一边带路,一边向裴东来讲解太学宫中的禁忌之处,免得他误闯了阵法。何不归也是个有趣的,一边向裴东来交代各种事宜,一边同裴东来闲聊,倒也不至于冷了场面。</p>
“说起来,在下还从未见过顾师叔同谁有过好脸色,除却掌门之外,寻常人等再难得到顾师叔几个好面色。裴都统能让顾师叔如此相待,真是罕见。”</p>
“何道友不要取笑。正所谓“远热近冷”,便是如此了。”</p>
二人行走之间,何不归将话头拉到顾清之身上,同裴东来闲谈起来。</p>
裴东来听他言语,便就顺口打了个圆场。顾清之性子如何,尚还轮不到他这个太学宫之外的外人来评论。</p>
“并非如此。”</p>
何不归摇头笑道:“敝派虽然封山日久,但是平日里也有不少掌门故交前来探访,也有不少掌门的故交见顾师叔年纪同门下弟子相当,便有了提亲的意愿。”</p>
“但是顾师叔的性子,却不曾变过一分。不管来人身份如何,如何尊贵,也不管掌门的故交门下弟子如何的年少有为,人才出众,顾师叔都是冷冷的应对,冷冷的回拒。即便亲面掌门故交,顾师叔的态度也不曾改变过一分。”</p>
“在下所见过的,能让顾师叔良言相向,面上有些笑意的,裴都统算是掌门之外的唯一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