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道：“好，其实吧，比起那个钱伯海，本官倒是更怀疑另外一个人……”</p>
正说着，忽地又有衙役来报。</p>
“大人，护城河水位上涨，守城的士兵说水里冲出两具尸体来。”</p>
胡谦一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多说，立即带着雨伞出门去了。</p>
秦嘉和王十三也赶紧跟在后面。</p>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不少，只不过下了许久，路面积水颇深，足以没过小腿。</p>
到城门口时，只见城门已经关闭了。</p>
但是仍有源源不断的水从门下的缝隙中漫过来。</p>
胡谦四处看了看，问道：“尸体呢？”</p>
那守城的士兵蹚水将胡谦引到城门前，指着门缝道：“大人请看。”</p>
胡谦一愣，随即从门缝处往外看。</p>
只见两具尸体正浮在水面上，水流激荡，尸体一会沉下去，一会又浮上来。</p>
两具尸体的腿上都系着绳子，下面应该坠着石块一类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浮上来，今天暴雨冲了护城河，她们才被冲到上面。</p>
胡谦道：“能认出那两人是谁吗？”</p>
秦嘉等人皆是认不得。</p>
胡谦道：“有没有办法将他们弄过来。”</p>
守城士兵道：“水太大，根本过不去，若是出了城，说不定就被冲走的。”</p>
眼见两具尸体在水中摆来摆去，说不定没过一会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到时候再想找就比较费劲了。</p>
所以他退到城门里，脚底发力，忽地一纵，便踏着城墙跃上墙头。</p>
下面秦嘉等人见了，一个个眼睛瞪得如牛蛋一般。</p>
“大人果然是天纵之才，活神仙一般。”</p>
“王升东那些人要想对付大人，实在是痴心妄想了。”</p>
说着，几人又都从缝隙中往外看。</p>
只见胡谦如水鸟般落到水面，因为水大，不敢先去解开栓住两人的绳子，免得两人被冲得没影了。</p>
只见他两手分别抓住两个尸体的手腕，一个纵身，竟是直接把坠在下面的石块给拽了上来。</p>
秦嘉几人看得心惊肉跳。</p>
“大人好大的力量！”</p>
“那可是两个尸体，又加上两块那么大的石块，这得是什么力量才能扯得动。”</p>
正说着，只见胡谦竟是猛地一纵，竟然带着两个尸体飞到上面去。</p>
虽然站在城门内看不清后面的事情，但光听声音，便知胡谦带着两具尸体跃到了墙头。</p>
果然，不到一会，忽听“砰砰”两声，两块巨大的石块砸了到水中，接着便看到胡谦提着两具尸体落到地上。</p>
秦嘉赞叹道：“大人真是天生神力！”</p>
守城士兵道：“可惜大人是文官，若是武将，那战场哪有大人的对手，之后建功立业还不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p>
王十三道：“大人是如何锻炼的，能不能教教小人？”</p>
胡谦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这两具尸体，莫非就是小玉和那钱伯海？”</p>
秦嘉等仔细看去，果然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p>
被人泡了许久，两具尸体已经肿胀了。</p>
胡谦没有耽搁，立即将两具尸体提到大堂，又让王十三传了老鸨和通升客店的徐掌柜来辨认。</p>
两人捂着鼻子看了一下，便就确认，这两具尸体，一个是小玉，一个是钱伯海。</p>
胡谦立即传了仵作来验看尸体。</p>
仵作看了一会，犹豫道：“大人，这两人都是淹死的。”</p>
胡谦哼了一声，一拍惊堂木，“大胆！你先前不是说小玉全身上下无一处异状，明明之前就死了，放在你的停尸房，现在为何又说她是淹死的！</p>
难道她是死而复活，然后又被淹死一次吗！”</p>
仵作立即跪地道：“大人明鉴，小玉之前脉搏全无，身体冰冷，确实是死人之相，小人做了这些年仵作，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p>
胡谦道：“本官问你，那停尸房的钥匙是不是只有你有？”</p>
“是……”</p>
“小玉的尸体不翼而飞，停尸房又没有遭到破坏，是不是你给她开门，放她逃走的？”</p>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与那小玉根本就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开门，再说她一个死尸，又怎么会……</p>
小人实在是不明白……”</p>
胡谦一边问，一便观察着堂下徐掌柜、老鸨和仵作的反应，停了一会，忽地开口问道：“徐掌柜，你觉得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p>
徐掌柜或许是没想到胡谦会问他，先是一愣，继而开口道：“大人，草民愚钝，实在想不通。”</p>
“是吗？”</p>
胡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说话时，忽听外面马蹄溅水的声音连绵不断。</p>
不一刻，一个身着绯袍官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了胡谦，面无表情道：“你是这里的知县？”</p>
胡谦疑惑道：“大人是？”</p>
那男人还未说话，其后一个军汉道：“我们大人是承山总兵王树正。”</p>
胡谦一愣，立即明白过来，这位应该就是王升东的叔伯了。</p>
“下官郭北县知县胡谦，见过总兵大人。”</p>
秦嘉等见了王总兵进来，早就站起身来，此刻也都一同施礼。</p>
王总兵也未说话，直接就想坐到胡谦的座位上。</p>
胡谦立即伸手拦住他，“大人，下官官职虽小，却是这郭北县正堂，这个座位大人可做不得。”</p>
其后的军汉道：“大胆！”</p>
秦嘉等人也惊得面色苍白，若是此时和这总兵起了冲突，那吃亏的多半还是胡谦。</p>
眼见巡查将至，此时出了问题，再多的政绩也弥补不了。</p>
王树正冷哼一声，抬手向胡谦的手臂推去。</p>
他戎马多年，一身的力量自不必说。</p>
然而全力推下去，本以为胡谦肯定会被推摔倒，谁知撞到那手臂上时，却如同撞到大石一样。</p>
不但没有推动那手臂分毫，反而自己被震得整条胳膊都麻了起来。</p>
他一时心惊，再加上手臂又疼又麻，片刻间竟然动弹不得。</p>
胡谦道：“王班头，拿把椅子来。”</p>
王十三一愣，赶紧跑到二堂搬了一把椅子。</p>
胡谦笑道：“总兵大人一路辛苦了，下官公务缠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便请坐下歇息片刻。”</p>
说着作势扶着王树正的手臂，慢慢将他扶着坐在椅上上。</p>
王树正虽想挣扎，但压在身上的力量何止千斤，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便缓缓坐在椅子上。</p>
秦嘉见胡谦如此谦恭有礼，又见王总兵并未拒绝，便暗暗放心不少。</p>
王总兵身后的军汉倒是一脸疑惑。</p>
平日里总兵大人暴燥无比，又有一身蛮力，轻易三五个军汉根本奈何不了他，怎么今天明明是来寻事，却反而如此客气地就坐下来了。</p>
王树正知道碰到高手，也不再打算动用武力，只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喝道：“胡知县，本官的中军死在你这里，你若不给本官一个说法，本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p>
胡谦和秦嘉皆是一愣。</p>
中军？</p>
这钱伯海是他的中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