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动变量之剑?”听到这样一个怪异的称呼,一圈问号围绕着说的慷慨激昂的sda45345升了起来。
“是啊,要想让事物动起来就需要为它们输入变量。而这把钥匙,就是为“死去”的设备输入变量的最后一个途径!”说着,sda45345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金色长杆,长杆在房间内划出了一道弧线,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从长杆划过的轨迹中簌簌撒落下来。
“等一下,长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问题。”克里兹提问道,“如果以我们作为最后的......变量输出源头,那么如果遭遇到真正的反超形而上领域的攻击,那么我们不会跟随战舰一起宕机吗?”
“......并不会。流程能够这样定下来,其中的每一环都是少不了验证与考量的。”sda45345迟疑了一会才回答了克里兹的问题。“所有的做法都有充足的、能够回应“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如果问起“这样做有无危险或隐患”也同样如此——所有的现行做法的“可行”这两个字,那都是用大量的实验结果作为论据支撑的。”
“因为遭遇到过能使得超凡设备的性能几乎丧失的环境,帝国才会着手研究同反超形而上相关的内容。正是因为反超形而上领域的覆盖不会有针对性,所以能够与之对抗的设备和材料才能做到无处不在。正是因为有太多变数所以预案才会在无数次逻辑交锋中变得越来越能够面对刁钻的现实正是因为太多的可能性导致冗杂和互通困难帝国才会统一相关标准整齐划一处理问题正是因为......”
“长官,长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只是暂时没弄明白,我......”克里兹慌乱地摆动着双手,他感觉到自己面前的那位负责人说书的话似乎变成了无数条拥有实体的游龙,它们在虚无中穿梭,它们找到了自己,随后它们如同千根针、万根箭一般向自己射来,将自己洞穿——自己似乎被穿在了一根线上,一根长线,一根尽头不知道通到哪里的长线......
“......克里兹?”
“xs4028?!”
“16—3—1—xs4028!还清醒吗?回话——”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蒙住了。场景变得模糊起来,虚弱的灯火与周围昏暗的隔墙似乎逐渐融化并搅合成了一团。来自周围的生命们的话语似乎已经在管道中来回辗转了千百次,回声与畸变糅合在一起,除了最简短的字句,其他的内容自己什么都听不清。眼前的最后一幕还算清晰的场景中好像是包含着大厅穹顶处的照明纹路以及几张凑过来的脸。至于在那之后,周围的人说了什么......
......
“......这是哪里?”克里兹醒了过来,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我又把自己绕到梦里了?”克里兹皱了皱眉,“不太对啊,这是什么?”克里兹看到了从自己的胸口中穿出的长线。这样的长线遍布于自己的身边,其数量何止千万?无以计数的它们从无数个遥远的方向放射出来,向着某个......
“中心?”克里兹瞪起眼睛看过去,那些亮线彼此之间逐渐接近,按照这一趋势来看,它们应当会在某个区域里交汇到一起。克里兹注意到,越靠近这一区域时,那些线被弯曲和拉伸的就越严重。以至于它们的末端似乎干脆就变成了一团杂糅起来的光,就像是被拉扯了无数次、细到不能再细以后干脆又重新粘回成一团的拉面一样。
等等,线条在那里被扭曲成了一个环——那么那里应当就是这个“中心”了。但是那个“中心”会是什么呢?
望着那团怪异的、拉扯着无数线条的白色光团,克里兹感到了疑惑,但是很快,新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监视了,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就在这附近。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查找,周围也再无他人。
“......我?是我?”又一次的对视以后,克里兹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那莫名的监视感来源于自己,是自己在看自己从而令自己感到了不自在。
但是自己明明在看那团正在扭结线条的白色光球。
“这样的话......那是我的本体?但是那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根线又是什么?”
一瞬间,有太多的疑问让自己手足无措。
“无法离开......这里的现实强度正在剧烈震荡,无法确定这里到底在哪里,也不确定这里同标准现实的关系......我目前只能顺着线继续前进......”
“我还是不明白,如果那样的一个团块是“我”的话,那么为什么“我”能从“我”之外看到自己?”
克里兹继续向前滑动着,此时的他被莫名其妙的穿在了这根线上,但是这根线到底是什么?
“有些......莫名其妙啊。”克里兹用力握住了穿透自己胸膛的线条,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聚集到了这根奇怪的线上。一条条注释开始被克里兹的力量从线条上剥离下来,它们的内容十分杂乱。并且被扯下来以后,它们会飘落的到处都是。
“......都是些什么内容啊?”克里兹伸手将一片从他身边飘过的注释碎片捞了过来,“......这是一小段故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不知道会是谁看到的一幕短场景......没头没尾却事无巨细什么都讲了,怪不得这么小的一块碎片篇幅都这么长......”
“等等,怎么回事?”自己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些被剥离下来的碎片并没有完全散开或者彻底消失,它们虽然飘得到处都是,但是每一块碎片都没有太远离自己。它们围绕在自己的周围,并且随着碎片的不断补充,它们的队形越来越密集以至于干脆连在了一起。这样的场景给了克里兹一种感觉——贯穿自己的线条正在放大,放大到足够将自己装进去的程度。而自己正在下坠,正在跌进这条线里。
“.......这里是?回忆不到在哪看到过这里,这里也查不出世界的编号,一片未被记录的时空结构体吗?”克里兹放眼望向这片陌生的太空。这里的景象很奇怪——没有超凡资讯的痕迹,这个世界是“原生态”的,所有的天体都遵循世界的内部法则诞生、存在、运行与灭亡。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里的一切并不自然。
克里兹的视线深入太空的深处,按照自己目前已有的经验,一片稳定的时空结构体应当是稳定或呈现出周期性的波动的。但是这片时空结构体的深处却在不断进行着微小的畸变,就像是被恶疫感染的生物正在抽搐挣扎一般。时空深处的微小波动很快便被放大到了宏观尺度,被传递给了世间的一切。群星开始震颤,光路开始扭曲,它们颤抖着分散开来。光的频率被扭曲,一切都变得五光十色,先是妖艳,然后是光怪陆离,最后是令人作呕。天体们偏离了轨道,跨越太空的网格碎裂了,银河们像掉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的满地都是。看到那些银河,克里兹再一次感觉到了恶心——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听到过的、散落的尸骸飘散在群星之间变成了星云的说法。克里兹注意到,由于这里的一切并没有超凡力量的加持,因此那些破碎的物质和已经扭曲的恒星似乎还尝试着遵循它们原本的法则。虽然银河整体以远远超越世界允许的上限的速度分散出去,但是这些在同世间法则的碰撞中粉身碎骨的天体们抛射出来的尸骨却仍以它们原本被允许的速度上限飞溅着。看起来,这里的东西在会在短时间里多多少少保持它们原有的样子......这里发生了什么?
远方,正在被搅动的太空深处开始出现点点亮斑,随之到来的,还有不断闪动的黑红色斑块。如果非要说这像什么,大概就像是搁着半透明的窗户看向超单体雷暴正在肆虐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