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或许......仍然可以算作会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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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着这样意义的通讯,几乎是每时每刻都会在帝国的存在性网络之中数以万亿的刷新出来。同权限级的个体之间,跨权限级的个体之间,个体与设备之间都会这样交流——实际的话语已经几乎不再被使用,士兵们实际的形体仍然存在,而且帝国新制造出的标准个体也仍然会拥有明确且独立的标准身体。但是,那层遵循星明文明起源传统的封装躯壳实际上几乎已经确实就是一层用处不大的躯壳——在灵魂限制完全解除之后,现在的星明文明基础生命形态完全展开时或许更接近能量态,甚至可能部分接近于……场态。

生命形态在带来内在改变的同时更是会影响整个现实。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包括帝国现有的基础设施以及生命配套工程在内的一切基础系统,比起几十万年前已经改头换面到根本无法归类为同种设备。虽然说人们仍然愿意在寻常时刻使用自己的实体存在形态,但是根据能量态与场态配套行进的设备大批量上线的趋势是不可阻挡的——这些,都是改变,或明或暗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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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存在性网络的支持下,人们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完成几乎所有的活动。

在这个无比便捷的意识沟通体系里,皇帝不仅可以提出改动意见,他们同样也可以听取问题,甚至在有冗余处理能力的时候与下层,甚至是基层存在好好聊一聊。而在交流的过程之中,双方摆出来的问题也并不一定全都是强意义上的为了战争与生存,偶尔也可能会出现一些“其他”的问题。

战争刚刚结束,有许多问题等待处理。而就目前看来,每一次战争的结束,也就意味着战争中间积压的、并不算重要的问题需要被解决。或许在未来,这些问题的存在本身也会成为“问题”,但是至少现在,它们都必须被考虑。

这算是“启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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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所有天区皇帝与舰队指挥官们发出通告,帝国目前面临问题。”

高速的巡航并不阻碍总旗舰与整个帝国的通讯质量,即使是维多维尔甚至会使用虚点跳跃,他与整个帝国的联系仍然清晰而坚固。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目前帝国士兵的人格与情绪问题。”在维多维尔的意念控制下,一组又一组由历史数据编辑成型的模型被发到了每一个天区统治者与舰队指挥官的手中——“你们可以看见,在整场战斗之中,通过主动汇报以及被动捕捉等方式,我记录了整个帝国存在性网络情绪与意念的波动。从“圣音礼赞”虚空要塞出现的前后这一时间节点开始,到“国士无双”脉冲波出现之后,再到Σ断裂带爆发,以及断裂带战役之间,整个帝国网络的精神稳态非常差——这其中或许有乱海环境造成的影响,但是我们没有能力选择战场。”

“我们必须重新调整灵魂控制模型,包括考虑彻底从存在性上删除部分人格模块与感情模块——如果基数巨大的第四权限级个体都具有这么不稳定的人格与情绪部分,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整个帝国全面陷入战火的话,不断激荡的情绪很有可能压垮指挥体系,压垮帝国网络——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维多维尔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见识到了一点极限的部分——对于现在的帝国,对于低位文明而言足以湮灭一切的“极限战场”。

在那样的战场上,直接的描述或许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存在的,只是各种最直接、最残酷的资讯倾轧,以记忆、历史、未来甚至是存在属性为代价的,最直接的交锋与碰撞。在秩序与虚无的边界交锋,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化为悖论,消失在滚滚虚空乱流之中——崩裂的叙事层,便是这种极限最直观,也可能是最可怕的体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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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你们或许会好奇,为什么你们看我会感觉到陌生,会感觉到不一样——如果我的估算没有错误,从战争结束到现在,你们对我的陌生之感已经大幅度减弱,甚至有可能你们本身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忘记了全部,或者一部分。”

迎着有些疑惑的灵魂们,维多维尔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意外,在叙事层这种存在真的可以被现实操控,并能反过来影响现实的,以前从来没有被考虑到过的事情真的出现的时候,他在心中早已料到了这一切。在又一段有些可怕的沉默之后,一个罕见的、由纯粹的语句编撰而成的故事被维多维尔缓缓讲述了出来:

“帝国曾经有一名士兵,编号X-J-5-47k521。在不太久的时间之前战死于断裂带战役,他为了实现帝国的意志而陨落,我们应当纪念他。”

“呃,但是陛下,我们的记录之中从来没有记载——”

“从来没有记载过这名士兵的存在,对吧?”维多维尔知道卡洛斯特会如此回应,“帝国没有一台灵魂基板记录过有关于这个频率的生产细节,没有一座灵魂赋值基站为这个灵魂注入过基础存在与基础知识,没有一座兵站登记过这个灵魂,他不曾在任意一艘船上服役过,更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交流,没有人认识他——对吧?但是注意——为什么帝国网络之中不存在这个编号呢?要注意,在这个编号的周围的其他编号都存在,这里是一个很明显的空洞——帝国从未剔除过某些编号,帝国法律规定,编号是顺延的。我认为我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灵魂缓缓从疑惑转化为惊觉,甚至是惊愕甚至是恐惧,维多维尔这才开启了真正要说明的、这次战斗中暴露出来的一个“极端”的漏洞。

“如果说,一个个体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影响,也没有与任何世界任何存在交互过,只要一个个体真的可以到达绝对意义上的“不留痕迹”,那么,它就可以被认为未曾存在过,我举出的那位士兵,就是一个并不绝对的例子。想想看,在整个帝国体系之中,我们算上所有的生存者与死亡者之后,有多少编号是空缺的?现在看来,我有些时候也会怀疑,那些空缺的编号断层是否真的是被帝国遗漏了。但是很明显,现行的帝国法律以及帝国基础设施理论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现在,它们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并且还没有引发任何报警。”

“包括我,包括决战旗舰,可能也包括虚空烈阳——当某些扰动强度高到一定水平之后,它们对我们的伤害将不只针对于我们的实体存在。那些影响将会伤害叙事层,将所有的资讯体中与目标有关的一切影响全部剔除。再说明确一些,这些足够强大的影响,足够轰塌我们的历史。”

“你们应该清楚,如果一个拥有深厚影响力的存在在遭受这样的轰炸之后,与他有关的一切影响一瞬间全部蒸发殆尽,如果把这一个存在扩大到一个团队,扩大到一个完整的阶级,那会导致怎样的后果——那相当于彻底篡改早已注定的历史。”

“我会与你们一起想办法,找出代偿这些空洞的方法——情况紧急,在帝国意识到叙事层也会出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末日-创世的轰炸之下暴露许久,我们并不能确定自己已经损失了多少资讯。另外,我还想再次提醒你们,技术极致推演模块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就算它解决不了问题,它所提供的资讯模型以及部分实际造物也有很强的引导性。我鼓励你们在使用它的时候通过它的造物来不断扩充自己的眼界,我们曾经认为它的利用价值止步于星启和圣裁,但那只是因为我们的视角有限罢了,但是无论如何——帝国的自我创造力不能丧失……”

“……在帝国被彻底毁灭之前……”维多维尔最后还是把这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此外,你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星启堡垒与圣裁枢纽舰目前的强度还不够,所有的基础晶能、奥术单位同样如此,我们必须想办法,彻底将它们与Σ的同级别单位拉至同一水平线。同时,我们也需要新的大型舰船,包括目前的叙事层缺失代偿问题在内,帝国的战斗体系仍然存在诸多问题——问题细则我会最后整理下发……”

“无论多奇怪,无论多么不可理喻,你们都必须执行。这些行动并不是为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它们都是为了帝国而被提出的意见。”

“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们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十分纯粹工具,一个组成帝国这个庞大机器的零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