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手下那些来历蹊跷的军队,也引起了青蝇司的注意,一查才发现,原来竟是城内一些家族勾结了二王,并把私兵家丁借给了东海王使用。这些叛徒的数量还不少,如乞伏国仁、没奕干、段业、鲜于乞等奸臣,竟都在此列!
这些叛臣在泄露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公然带着一家老小去投奔二王了。
青蝇司和缉巡司此时却顾不得处理这些奸臣,在将零散的乱民镇压完毕后,他们收到了秦皇的旨意,第一时间护送太学全体师生、东宫若干人等、以及一些皇亲国戚,勋贵等等入宫。
如今叛军在城内横行,最安全的只有皇宫里面。如果叛军只有这区区万人的话,那么有五万御林军戍守的皇宫,可谓是固若金汤。
叛军也并未急着进攻皇宫,在攻打东宫失败后,二王便移兵云龙门,然后在云龙门外的空地上扎营。御林军则在城楼上看着叛军扎营,只因未得命令,不能擅自出击。双方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皇宫中,秦皇和邓羌相见。
“老帅请受朕一拜,苻氏欠老帅多矣!”
邓羌只剩下了一只右臂,此时还举着剑。左臂则从肩膀处被斩落,包扎的白布此刻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所有人都清楚,若邓羌自己不愿断臂,谁又能伤他?邓羌这一臂,终究是为了苻氏皇族而断!
要知道,昨天那种情况,邓羌是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且不会有损他的忠义之名。毕竟,这次叛乱的本质是皇室内斗,两边都是太祖惠武皇帝的子孙,不管效忠谁,都算是忠于大秦。在这种情况下,邓羌宁愿断臂,也要助秦皇保护太子,由不得秦皇不感动。
秦皇双目垂泪,朝着邓羌弯腰一拜。
太子苻宏亦随之拜道:“谢过老帅回护之恩。”
邓羌微蹙着眉头,显然一直都在忍耐着断臂之痛。他并未避开秦皇这一拜,淡然道:“陛下、太子殿下不必多礼,陛下励精图治三十年,解苍生于倒悬,治隆尧舜,四海升平。哪怕是为了天下苍生,老臣也当保天家父子无恙。”
邓羌这番话说得很明白了,先帝虽也待他不薄,但先帝脾性暴烈,不擅治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先帝其人,便如一把双刃剑,在山河板荡之时,剑锋所指,天下俯首,足以镇压一切外敌。但在国际环境安宁的时候,先帝作为一个习惯直来直去的赳赳武夫,却很难治理好一个国家。
故而邓羌当年选择了辜负圣恩,袖手旁观。而这一次之所以出手,则是不忍见如今的盛世山河尽付东流。
“父皇,父皇,小裴哥哥呢?”
刚刚被缉巡司从太学护送回皇宫,小苻锦便拉着苻诜,一同来找秦皇问裴盛秦的下落。
秦皇一愣,他先前下旨接入宫中的勋贵里,便包括了梓潼公府一家。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秦皇不由看向京兆尹邓景和青蝇使啖青。
啖青道:“陛下,梓潼公、南充侯父子昨日便带着家人出京了,想必是去了天策军军营避乱。”
想了想,啖青又补充道:“南安王夫妇,也与梓潼公父子一并出城了。”
小苻锦听说裴盛秦没事,便松了一口气。
秦皇也只是点点头,并未在意,趋吉避凶,这是人之常情。最起码梓潼公父子没有倒向叛军——秦皇此时已经知晓了乞伏国仁等奸臣倒向苻阳的事情。
倒是苻宏、苻丕两位皇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要知道,裴盛秦可一直都是他们两想要拉拢的对象。为此,苻丕当初不惜一连数日亲自守在徐州海岸,等候天策军归国;苻宏更是借着治疗邓羌之事,替裴氏讨要了一个公爵。
“裴盛秦什么时候和苻登那家伙混到一起了?”
两位皇子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与宫外那跳梁小丑般的区区万余叛军相比,裴盛秦和苻登混在一起这个消息,显然更让他们难受。
“邓景,京营如何了?”
为了稳妥起见,秦皇这次并不打算出动皇城内的御林军。昨晚已下旨京兆府颁布行文,令京营进城平叛。此时想起,便随口问道。
邓景道:“回陛下,旨意已发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京营此时想必已经快要入城了。”
“唔。”秦皇满意地点点头。
京营驻扎着十万正规军,待京营入城,平定二王之乱自然是易如反掌。
便在此时,正在各处城门布置防务的征南大将军苻融忽然匆匆赶来。
“皇兄,大事不好,京营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