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秦晋划疆,淝之北,襄阳之西,具为大秦之土。淝南襄东,则归大晋。两朝休兵,各安边界。”
“其二,大晋择日遣使押送战犯朱绰至大秦,任凭大秦处置,大秦释放大晋左将军王凝之,其余会稽官吏士绅,若有愿归晋者,大秦应予遣返。”
“其三,大秦应暂时开放襄阳,以便大晋南郡公桓玄及其部将借道归国。桓玄继母李氏及原大秦益州水师士兵,应留在襄阳,交由大秦处置。”
“其四,大晋四公主司马执画入大秦长安太学进修。”
“其五,大晋天王殿下将亲笔致书大秦皇帝陛下,天王将向皇帝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并请求皇帝的谅解。”
“即日,约成,昭告天下。若有背信弃义者,天厌之!”
“大秦建元十九年,暨,大晋太元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两方使团的礼官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同时宣告着最终达成的条约,守卫在两岸的秦晋双方军队是这道条约的第一批见证者。
这道被称为《秦晋淝水条约》的议和条款,昭示了淝水系列战争的彻底结束。
晋朝似乎并不准备要回司马执画,或许在司马曜看来,一介女子并不重要。于是这位被杨诗意俘虏的可怜的东晋公主,成功变成了一位质子。
“琅琊王,哦,不对,该叫琅琊公了。合作愉快,琅琊公。记得代本侯向天王殿下问声好。”
两边使团分别在即,裴盛秦抓住司马道子的胖手,恋恋不舍的道别。
和司马道子议和,真的是很轻松的任务啊,这么蠢的对手哪里找?
“哈哈,裴侯留步,多谢裴侯配合。将来若有机会再见,本公请裴侯吸五石散!”
司马道子爽朗的笑着,他同样很开心。建康传来的消息让他知道了,满朝文武都对这议和结果很满意,这就表示他回国后即将受到嘉奖。至于降个爵位,问题不大。皇帝不都变成天王了嘛,也就是那回事,自己就算变成公爵,还不是能继续享受原来王爵的待遇。
东晋的国情毕竟和前秦不同,前秦削爵时顺便把俸禄和封地也削了,这在东晋却是行不通的。你司马曜敢动世家士族的封地试试,你们司马家这天王宝座还想不想坐了?因此,这削爵对东晋的贵族们而言,真就只是换个称号而已,该享受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
“罢了罢了,五石散乃晋朝的精致美物,我秦人粗犷,用之则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还是不用为好。”听到司马道子要请自己吸五石散,裴盛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摆手婉拒。这种好东西,还是留给晋朝人好了。裴盛秦打定主意,一定得找机会上道奏折,提醒一下秦皇,千万不能让五石散流入秦朝。
司马道子一见裴盛秦知情识趣,知道秦朝粗犷晋朝精致,心中便更是高兴。他笑得更灿烂了:“从今以后,裴侯就是本公的好兄弟,若有事情,只需来信一封,本公自当全力相助。我朝将在不久后派遣使者,把天王的致歉信以及那朱绰狗贼一并送去长安。到时也请贵朝将左将军以及愿意归国的会稽人一起交给使者,由其带着回国。”
“好说,好说,就这样办。能和琅琊公称兄道弟,裴某三生有幸啊,哈哈!”裴盛秦笑得阳光灿烂,心中暗道,谁特么要跟你做兄弟,跟你做兄弟,我岂不是也成傻子了?
“既然如此,那为兄便告辞了!”
“告辞,司马兄慢走!”
说起来,司马世家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家族,这个家族的典型特征就是经常把家族两代人的气运集中在一代人身上迸发。换句话说,司马世家的常规操作就是出一代大豪杰之后必定出一代大傻逼。比如百年前出了武帝司马炎这位盖世英雄,紧接着便是晋惠帝司马衷这种“何不食肉糜”的傻逼皇帝;好不容易过了百年,又有了孝武帝司马曜这位力挽狂澜的无双大帝,然而司马曜的继任者却比当年的司马衷更加不堪——正是那位连春夏秋冬都分不清的晋安帝司马德宗。
司马曜的兄弟以及子嗣,基本上都是傻逼。裴盛秦目送着司马道子带着晋朝使团欢天喜地的离去,心中默默感慨着司马家族这种奇葩的特质。
司马道子带着东晋使团离开了淝水,刚刚上岸,便见前路被北府兵的士兵们挡住了。